钱公公犹豫了片刻,还是招来几个小内侍,上前就要把虞清晏抬走。
奴婢们到底怕地上的碎琉璃再伤了皇长孙,不敢硬来,虞清晏奋力挣扎,膝盖被硌得生疼。
今日跪在这重銮宫,倒不如当初死皮赖脸去齐王府跪。
可齐王殿下,说不定都不消别人动手,自个儿就把虞清晏给丢出来了。
好,六叔,你不买我的帐,但皇上的旨意你总不能违抗吧?
“皇爷爷!”虞清晏用力挣开了几个内侍,额发凉凉地贴在脸上,御书房沉重的热空气吸进去却像是要把人灼伤,“孙儿有办法平定民变!”
既然调动江南水师要圣旨,那就给你圣旨。
虞清晏当晚回东宫,下半夜就发起高烧来。请来的太医胡说八道,说他是被吓着了,开药之外还写了张红字条,绑在手绢里,让系在皇长孙腕子上。
“我不绑,庸医!”虞清晏烧得昏沉,也管不上什么礼节不礼节。
太子夫妇笑着赔礼,小孩子,烧糊涂了,太医莫怪。
最后给虞清晏系帕子的是林纾意,本来浑身滚烫,扭动得好似沸水中活鱼的皇长孙,霎时间就安生下来了。
小姑娘稚嫩青涩的脸庞映着深夜的烛火,静谧美好的像一场梦,润泽了虞清晏被高烧熏灼的双眼。林纾意的手是微凉的,丝帕也是微凉的,裹上少年滚烫的手腕,守护得轻柔而坚定。
“殿下系一晚上先试试。”林纾意的嗓音也跟清泉似的,“奴婢在这儿陪着您,半步都不离开。”
“好。”虞清晏哑着嗓子应答。
天快亮的时候,虞清晏就出汗了,浸湿了手腕上的丝帕,贴着皮肤略有些不适。睡梦中,虞清晏模模糊糊就想把帕子扯了,可在摸上手腕的瞬间,又挨到了旁边搭着的一只又凉又软的小手。虞清晏就不扯了,转而握住了那只手,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调兵的圣旨就下来了。
圣旨一下就由不得齐王推三阻四了,其实压根就没过虞凛那关,皇帝的旨意就直达了江南,让水师出兵平乱。知会齐王府,不过是走个过场。
训练江南水师的初衷,在抵御海寇、清查河道,整个儿做事的效率和能力,比之地方镇守军要强上不少,更遑论三教五流都能招进来的衙役了。
平定民变初有成效,虞清晏就连着几日被传召到御书房,耳提面命。虽说跟着皇爷爷得点头哈腰,不过给亲爷爷装孙子这事能叫装吗?虞清晏当乖孙当得踏实了许多,爷爷多看重些自己,爹的太子之位也会多稳固些。
太子在东宫跟妻女抱怨:“孩子才病了一场,老爷子也不让他养养。”
“是皇上不让他养着吗?”太子妃剥好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塞进沐岚公主的嘴里,“你这儿子但凡能多替父皇分忧,他能拉着孙子上阵?”
“拉上老六不成吗?江南水师也是他带过的。”
太子妃不爱听这话,抄起团扇摇了几下:“成啊,到时候这东宫也换老六来住。”
沐岚年纪小,没听懂,开心地问道:“是六叔和咱们住一起吗?”
太子妃摸摸女儿的脑袋,把孩子搂进怀里:“不管住哪儿,沐沐和爹娘哥哥都住一道儿。”
公主不解,从母亲怀里探头看看爹爹。
太子撑着桌沿,无奈叹道:“住在东宫,也不见得比外头好过。”
确实不好过。
民变的事情刚缓和没几天,皇上就又想起了太子纳嫔那茬儿。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