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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犀利,也道是人之常情,若不这样想,反而不是一个健全人。王顸与陈儿洒对视一笑,觉得那兄弟倒是一个可爱之人。老者忙对王顸等人笑道:“他是个情志不稳之人,或许是被俘期间在东魏军中受刑过多之缘故,诸位想想,他本是太师帐中一员七品从事郎中,能参擅谋的人前显贵之流,如今这般情景,差不多全是高欢部下轮番毒打所致。若不是这个原因,他才不会在军粮上计较。”

一听军粮二字,杜牧耕忙随声附和,“老阿祖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我等众人自江陵而来,出发之前,一切考虑还算周全,偏偏没有想到,贵国第一家驿站之中,竟然仅有做一顿饭的稻米,更没想到会被这场雨困在镇安关,真是寸步难行啊。”

余粮原本一直在踱步,听了杜牧耕之言,却也突然停下来,问:“诸位兄弟,二石稻米可够你们一顿饭?”

杜牧耕忙回话:“你们若是存粮不足,一石半石也可。”

余粮被杜牧耕的可怜样子逗得笑了起来,挥挥手,道:“兄弟你若能扛得动,送你们十石八石都不在话下,保你们一路吃到长安都有余。”余粮言罢,如释重负般在矮墙跟前停下,又说:“但愿因你们这使团的缘故,咱那太师能联合大梁国齐手与东魏分庭抗礼,直至灭了他们,以解我心头之恨。”

额?王顸瞪大双眼,仔细看了余粮,一时想象不出昔日他在军中理应是哪个模样。余粮瞟了王顸一眼,觉得不过是一个好奇心特别重的小娃娃,又说:“方今之天下,三方抗礼,征伐不断,实由高氏一门所起,高氏不灭,天下难安!”

……

杜牧耕不想跟他扯什么联合抗击东魏之家国大事,天下安不安的与我干系不大,我只关心稻米之事。一想到这些,杜牧耕忙说:“大兄之意,小弟领了,只是,确实要不了那么多,只要有二石稻米也就足够,再说,如今雨过天晴,我们用过饭,还要早早赶路,也不便携带军粮。”杜牧耕讲这话之时的脑子,终于让王顸感觉有些正常了。

“如此这般,甚好!”老者说:“我派两人,套车送四石稻米去驿站,也就是了,若有剩余,自可存在驿站库房内,此前,我等也是如此保障驿站过往。”

王顸稍稍放下心来,既然此前也是如此这般,那么,这一次,也就不会有多大意外之情。

杜牧耕的心情也渐渐轻松起来,道:“老阿祖,请问尊姓大名?”王顸看了杜牧耕一眼,送上一个敬佩的表情,杜牧耕躬身施礼,又说:“也好让我等众后生牢记老阿祖的恩德。”

老者还礼,道:“贱姓候,草名运德,与那个把你们大梁国搅得鸡犬不宁的短腿逆贼,本是同祖同宗,也可算作是乡党。”

啊?竟有这等巧合?风水轮流转么?听他这么一说,如何就感觉那个杀人如麻的侯景就在眼前呢?王顸猛然一阵后背发凉,脱口而出,道:“我阿耶正与那逆贼交兵,尚不知何时才是尽头?若他不死,天下何时才能太平?”

老者道:“天下何时才能太平?此问题,似乎与那短腿逆贼无甚关系。以老朽拙见,他定将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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