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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徽行瞥了桐枫一眼,又看了一眼天边缥缈的晨曦,“这么早有什么事啊?”

她昨天收拾马厩收拾到了半夜,如今天不过才蒙蒙亮。

桐枫道,“哪还早了,不早了。马上就要卯时三刻了。”

文徽行有点诧异,“那怎么了?”

两人边说边走,桐枫为他解释道,“侯府规定,除前夜负责巡逻值夜的侍卫和随护侯爷上早朝的侍卫外,其余侍卫每日必须于卯时三刻在练兵场集合。”

“集合干什么?”文徽行问。

...

侯府侍卫普遍是从威虎军中选拔出来的,身体倍儿棒,然则这种出色的体质必然少不得每日训练。桐枫带着文徽行到达练兵场时,众侍卫已列队完毕,她于是跟着桐枫站到了队伍后边,

杜桥正站在前边,厉声道,“邢闻出列。”

文徽行只得从队伍里跑到杜桥身边,他递给文徽行一个小铜牌,铜牌分两层,可以翻开。

文徽行接过来看了看,只见铜牌外侧刻四个字,“晋远侯府”,翻开一层,只见两层铜牌内侧刻着,

“邢闻,燕京人士,天德十年生,祖籍并州,于天德二十一年入选侯府仪仗队,二十三年因伤留置陇右,于二十七年重收编,现为晋远侯府带刀近侍。”

看着小铜牌,文徽行只觉得心中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情感,她的真实身份,早已在四年前就消失在这世间了,随着自己的家人零落成了一抔黄土了。

四年间她化名邢闻,匿身江湖,辗转颠沛,亦是小心翼翼,不敢曝露于阳光之下,而如今她不同了,她有了新的身份,可以不再担惊受怕地活着了。

杜桥看着眼前这个欣喜若狂的少女,忽地才意识到,即使再机敏狡猾她也不过才十五六岁,到底不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阴狠之人,于是神色也不由得缓了缓,说,

“入了侯府,一切就要按规矩来,你也不能例外,归队吧。”

文徽行收好小铜牌,笑道,“多谢,杜领队。”

然后转身又跑回到桐枫身边,桐枫投给她一个“恭喜”的表情,文徽行只冲他一笑。

卯时末,晨练结束。

文徽行向来身体不错,跟着陆长风这几年,还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连蹦带跳地跟着训练,倒也没觉得累。反而是桐枫,气喘吁吁的。

用早膳时,她看着桐枫擦汗的模样,有点好笑,“你行不行啊。”

桐枫倒是挺喜欢跟文徽行聊天的,他摆摆手,“我不行,我不是威虎军出身,底子差。”

文徽行来了兴趣,“那你是怎么进侯府的?”

“说来也是巧,就是几年前老侯爷去世后,咱们侯爷带兵抵抗回鹘,折损不少府兵,回京之时正招收府兵,正好当时我满了十五岁,托了好多关系才进的侯府。要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我这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他吃了口手中的饼,“当时,我爹就是想帮我谋个仪仗队的差,以后不愁娶媳妇,没成想侯爷慧眼,一下就点出了我,让我做了贴身侍卫。”

“啊,是因为你有什么过人之处?”文徽行胃口一向很好,一张烧饼已经吃完了,正在吃第二张,边吃边问。

桐枫笑了笑,“侯爷说,我看着顺眼。”

文徽行嘴角一抽,“这么随意?”

用过了早膳,文徽行又被晋远侯轩辕临唤去了。

马车上,轩辕临一身绛紫色锦服,明显是刚从朝堂上回来,文徽行被破例叫到了马车里,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她有些忐忑,问,

“侯爷,乾元公主为什么突然要见我啊?”

她有点惶恐,自己奉命调查驸马死因,结果到最后她给驸马扣了个屎盆子,乾元公主能饶了她?

轩辕临瞥了她一眼,“你怕什么,本侯不是与你一起去吗?公主求了陛下,一定要见你,本侯也无法推脱,你且去见见,本侯自会保你平安。”

文徽行垂着头,“属下知道了。”

乾元公主系当朝高贵妃的女儿,自轩辕皇后过世,虽陛下尚不肯立后,但高贵妃协理六宫位同皇后,而乾元公主风华绝代,自是天下第一尊贵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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