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能偷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好说。
你问众人,有人会笑,器乐艺术虚无缥缈,怎可以金石估价?即便有所耳闻,欣赏就是欣赏,怎么能说是偷?
当然也有人会持反对意见,笛声当然能偷,器乐艺术虽则虚无,曲谱乐器却可以待价而沽,凡人若有幸听得仙人的仙乐,到凡间默录下曲谱,那便是偷来的。
舒月阁天井里站着的那人显然是第一种人,这笛声本不是他故意来听的,他心内已经觉得这个绝色少女正在戏弄于自己,打定了主意,他嘴上却不知要如何应对,低下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石凳上坐着的袁纾脸色还是冷冷的,只一味盯着他,一言不发,似乎非要那人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沉默半晌,林铛儿又吹完了一首曲子。
袁纾还是一声不响,厅前锦塌上坐着的英朗少年却已经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那人道:“你又偷了第二曲了,站在这里,是打算继续偷第三曲么?”
那人掉头对着袁纷跪下道:“小人有罪,小人不敢。”
袁纷道:“既然你也觉得自己有罪,那便将偷去的曲子归还给我们,我们自会放你快快离去。”
那人抬头,喃喃道:“可,您这笛声我要如何归还?”
袁纷道:“是我夫人将你叫进来的,你问问她吧。”
那人又转头看向袁纾。
袁纾转着眼睛若有所思,突然拍着手道:“我想到了,你偷去了笛声,当然也要归还笛声的。不如,你这就为我们吹奏一曲,我们三人来听,如若吹得不错,便当你归还了笛声。”
那人为难道:“可是,小的并不会吹笛。”
袁纾道:“不会?不会吹笛,那你说说你会什么?古琴、琵琶、箫管,有你会的么?”
那人更为难,道:“小的惭愧,这些乐器一概都不会。”
袁纾道:“都不会?”
袁纷突然沉声打断袁纾道:“那打探消息,会不会?”
那人还未答言,袁纾已笑出了声,道:“这个好,这个想来必定是会的!你方才不就站在舒月阁院外打探消息,是么?”
那人连忙跪倒,道:“小人不敢!”
袁纷道:“不敢?我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若我是你的主人,看到你方才进来的一番表现,都要为你鼓掌叫好的。”
那人道:“小人不敢,小人惭愧。”
袁纾看他双臂紧握,像要出手,道:“你放心,就算你是来打探消息的,我们也不会为难于你,自然也不会问你主人是谁,我们只想知道,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那人的脸色轻松了一些,道:“多谢二位。其实我来舒月阁,并无歹意,只是替我家主人传递消息。”
袁纷道:“什么消息?”
那人自怀中取出一张浅绿色的信笺,递给了袁纾。
袁纾打开信笺,看上面写道:君之远来,一路风尘,聊聊一面,君风姿卓绝,已令吾心生结交之意。明夜戌时,敬请同景街山水一舍相叙,吾必盛宴相迎,万望如约而至。
信笺用语附庸风雅,并无落款,字体倒十分娟秀,看来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袁纾把信笺递给了袁纷,又道:“既然只是传递消息,你又何必行迹鬼祟?”
那人看袁纾袁纷的确毫无逼他之意,嘿嘿一笑,道:“当然是因为我家主人除了要我传递消息,还想打听一下各位的来历。”
袁纾道:“那你现在打听到我们的来历了吗?”
那人道:“小的跑了一早上了,一路过来,人见了不少,不过,还是要数二位掩饰得最好,小的只看得出你们并非夫妻。”
袁纾笑道:“呵,你眼力倒是不错。听你的意思,这绣归楼住的客人,你都已打听过了?”
那人道:“只剩星雨楼和湘云别苑,还未踏及。”
袁纾道:“照你这么说,其他人的来历你都看出来了?”
那人面露得意之色,道:“不能说是全然了解,倒也算是七七八八。”
袁纾道:“哦?此话当真?你可见到那三个带着美女的僧人了?”
那人道:“小姐说的可是食色三僧?”
袁纾惊道:“你看出了他们是谁?”
那人悠然道:“这倒不是我看出来的,是我家主人早就知道的。其实从他们三位踏进兰川城城门口的时候,我家主人就已经知道了。”
袁纾打趣道:“那你家主人倒是厉害得很。可我还是不解,你是怎么去的飞红院?就凭你的身手,恐怕不足以靠近那三人的十丈之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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