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冬日的天总是亮得很晚,衙门的人却来得很早,姜卿儿刚醒来尚在梳妆时,就听恩翠道:“一早陆少爷就带着人来了,红鸢妈妈还没醒呢,把如柳的房间搜查了一遍,还让几个侍女将地板上的血迹都清理了。”
姜卿儿坐在梳妆桌上,铜镜里的容颜明艳动人,她手里拿着一只婉丽的珠钗,问道:“他们寻到什么了吗。”
“这个就不晓得了。”恩翠从她手里将珠钗拿起,插入发鬓中,“不过奴婢听姑娘们说如柳房间里的金银首饰全都没了,定是那凶手盗走了,说来也可怜,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啊,可惜了如柳姑娘这么好的人。”
姜卿儿停顿良久,浅声问道:“姑姑现在可起来了?”
恩翠摇头:“没呢,昨日被贼割伤手臂,这会儿还在休息呢。”
待梳妆好后,姜卿儿在房里用过一碗瘦肉粥后,便寻着去姜红鸢的西厢房,门口的侍女说:“红鸢妈妈尚在休息,吩咐了不得打扰。”
姜卿儿只好停了步,望着紧闭的房门,平时姜红鸢一向起得早,今日却不见动静,她便吩咐侍女道:“待她醒来,还是去再请一下大夫来看看伤口吧。”
在西厢房走了这一趟后,姜卿儿才往子宜苑去查看情况,还没走近,就见房门大敞着。
锦衣华服的陆元澈站在桌旁,欲要从里出来,身旁有个侍女抽抽涕涕的,哭得一塌糊涂,“定是那群黑衣人将主子害了,主子昨天哪也没去,哪会招惹什么人啊。”
姜卿儿知道那侍女,是如柳的贴身侍女秋叶,手脚还算勤快,只是平日里爱占些小便宜。
陆元澈显得有些不耐烦,“再哭小爷第一个先把你关起来!不排除是你们烟云坊的人做的恶。”
他呵斥那侍女一句后便走出来,正好撞见姜卿儿款款走来,她身着一袭红烟裙,外披白纱衫,娇媚且婉丽。
陆元澈见着是她到来,眉目缓和下来。
姜卿儿问:“陆少爷这可是要回去了?茶水还没喝呢。”
陆元澈点着首,“看也看够了,问也问够了,小爷还得去陈尸房一趟,就不喝茶了。”
姜卿儿依着他的步伐走,问道:“奴家见这都查一早上了,可有发现什么?”
烟云坊这案子是陆元澈跟陆刺史请来的,本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但要认真做起事来,他还挺认真的。
陆元澈今早都忙活一圈,他思索一下,道:“弘忍说得对,这杀死如柳的和刺伤红鸢娘的可能真是两伙人呢,如柳的死亡时间是早得很,不是晚上,其他的小爷便不说了。”
姜卿儿颌首,如柳身为烟柳坊头牌死得突然,这扬州城里听风就是雨的,还是尽早抓捕到凶手才是。
“但我看刚才那小侍女有些奇怪。”陆元澈压低声音,他又蹙眉,“还有就是,她哭得我心烦!不说了,小爷近来事儿多着呢。”
姜卿儿道:“哎,劳烦陆少爷为如柳做主,下次您要是来点奴家灯,奴家好好给陆少爷跳一曲舞。”
陆元澈嘿嘿一笑,忽想起什么,说:“对了,上次在我家庄子时,我爹问你的事,你可想好了?”
陆刺史问的事是名义上收她做女儿一事,之前还说的分外好听,栽培她入宫伺候皇上,姜卿儿微顿,为难:“这……”
陆元澈赶忙凑近了些,微微躬身,他紧张道:“你可别依我爹的话,选秀有什么好的。”
姜卿儿抬眸看他,有些诧异,小退一步,不曾想陆元澈与刺史大人的想法相背啊。
她眉眼一弯,笑道:“陆少爷说笑了,陆家名门望族,奴家怎么配得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元澈见她笑得好看,口糊道:“别做我爹的义女,不然我们就是兄妹了…这…这不好,你懂我意思吗。”
姜卿儿愣了一下,道:“奴家懂你意思,自知身份低贱,奴家不敢妄想。”
陆元澈显然不是想听这个回答,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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