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侍者声嘶力竭般的呵斥下,我又只好站住了,但却朝魏侍者不服气地吼道:“士可杀不可辱!这是我阿公教的话。尉巴托这样侮辱我,我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吗?我从来就没受过这样的气!”
魏侍者用很复杂的眼神死盯着我,怒声说道:“你这会儿也知道被尉巴托侮辱了?既然你那么怕被别人侮辱,早干什么去了?不学无术,连衣钵都不知道的蠢货,纯粹就是一个混子级别的主!光靠匹夫之勇能干什么事儿?你爷爷也真敢送的!就这么你这么一个毫无根基的怂货,直接就朝风口浪尖上推了?他这是要报复谁?”
我被魏侍者前半段话怼得哑口无言了,魏侍者的后半段话我却听得半生不熟。
我怎么又成怂货了?
被尉巴托羞辱了好不够,有轮到魏侍者来羞辱我了?
我觉得在这伙人面前,我还真的有点像一个白痴了。
说实话,尉巴托刚才跟魏侍者说的那一番话,我还真的不大能听出个油盐菜米酱醋茶来。
我内心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我跟尉巴托和魏侍者之间的差距了。
这种落差就很容易让人感到泄气的。
所以当魏侍者骂我是混混的时候,我不光没有对魏侍者产生愤恨,反而在心里引起了轻微的反思。
我觉得我在跟着造反派今天批明天斗的那段日子里,我好像什么也不缺,激情,热血,斗志都是满满的。精力好得不得了,风风火火的成天不着家,甚至连家这个概念也快要没有了。那种感觉就是充实,痛快!
可是自从我被带上军列的那一刻起,跟谭教授和陶璎珞和蒋道长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发觉自己像是缺了点什么,而当我现在处在这样的境遇中的时候,面对着魏侍者和尉巴托,我突然有了一种彻头彻尾的空虚感,我觉得我欠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连灵魂都是空的!
后来我很坦诚地跟陶璎珞说了我心里当时产生的这种人生困惑。陶璎珞却说,人是有群居属性的生物,而这种群居属性也是分阶层的。你在哪个圈子哪个阶层混,你就是那个圈子阶层的人。所以,你跟着造反派混,混出的也就是造反派气质。魏侍者和尉巴托厌恶的也真是你这种造反派气质!
说了这番话后,陶璎珞又拿我调侃地说,不过你姚传奇也确实是个例外,像你这么一个家伙,和我这么一个浑身都是文艺细胞的文艺分子耳鬓厮磨地混了那么久,居然还没有沾染上一丁点文艺气息,这就很不一般了,咯咯咯……
我最喜欢听的就是陶璎珞在我面前小母鸡打鸣般的咯咯咯地笑,听着我就心情愉悦,一心情愉悦我就来劲,一来劲儿我就……
所以,此时,我除了用仇恨的眼神盯着尉巴托,并不能对尉巴托采取是实质性的伤害和攻击。
面对尉巴托,我根本没有在语言上进行反击的能力!
我爷爷曾经对我说舌上三寸有龙泉,可是在尉巴托的面前,我的舌头别说有能杀人于无形的三尺龙泉剑了,我的整个舌头根子都是软的。
我气哼哼的愤怒样子非但没有对尉巴托的心里形成任何的心理压力,反而让这小子得到了某种快感,他只是用傲慢藐视的目光剜了我一眼,然后朝魏侍者说道:“怂货这个词儿可是你亲口用在他身上的。既然你都认定他是一个怂货了,那你为什么还有用他来取代我的位置?他又接替这个位置的能力吗?”
“代替你的什么位置?”魏侍者问道。
“守护这个地下世界的秘密侍者这个位置。你原本是想把侍者这个位置托付给我的!如果你没有这样的承诺在先,我会冒着极大的风险从德国潜伏回来?”尉巴托变得恼羞成怒地朝魏侍者说道。
这时一直没有做声的匡永锋却朝尉巴托说道:“尉巴托,你怎么到这个时候还在巧舌如簧地给自己开脱?其实,你是带着黑山会的神秘使命秘密潜伏回国内的。这是你不可能否认的事实!魏侍者只不过是被你利用的一个借口罢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打算用魏侍者作为借口来遮掩你的阴暗目的,你不觉得有点无耻而且可笑吗?尉巴托,这口黑锅,你不能让魏侍者来背!这不厚道!”
听了匡永锋的话,尉巴托朝魏侍者问道:“他是谁?”
魏侍者毫不讳言地对尉巴托说道:“他是信使。”
“信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没有听说过的还有很多。不过,还有很多秘密,从今天开始,你已经没有机会听到了。”
听了魏侍者话,尉巴托低头思忖了片刻,说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能量。”
“低估了我的什么能量?”
“你居然能够通过这位信使调查出我的身份和背景。我明确跟你说吧,关于我在德国的这种隐秘身份,如果在国内没有极为特殊的上层背景,这根本是做不到的。因为这需要动用特殊的上层资源。”
“尉巴托,这么说来,你这就算是亲口承认了你是带着黑山会的特殊背景潜伏回国内的咯?”魏侍者冷眼朝尉巴托问道。
尉巴托朝着魏侍者神秘兮兮地笑了笑,然后不慌不忙地将胸口衣襟上的扣子解开,然后一把将衣襟掀开。
在尉巴托的左边胸口的部位,赫然有一个特殊神秘标记!
这标记是青紫色的。
将掀开的衣襟掩上后,尉巴托才又说道:“既然这位信使已经跟你说明了一切,那我就用不着再在你面前藏着掖着了,我确实是在德国留学的第二年就加入的黑山会的,不过,那只是一个纯粹的私人圈子的学术组织,是我的导师作为介绍人和引荐人带我加入的。说实在话,我当时加入这个组织的目的很单纯很简单,就是向往这个圈子很纯正的学术风气。而且,能够进入这个圈子的成员,都是在某种尖端领域有着特殊创造力的天才人物。而我恰巧成为了这样的一份子。所以,我丝毫没有觉得加入到这个组织有什么不好了。甚至根本没有你说的那种背国的困惑。我私底下把它当着是我人生中的一种荣耀的象征。魏侍者,我还要告诉你的是科技是没有国界的。”
“可是,你流淌的血脉里有民族的烙印!”魏侍者朝尉巴托据理力争地呵斥道。
“没错,我知道我流淌的血脉里有民族的烙印,甚至还有一种民族情结之外的特殊的人类基因的烙印。但是,这种特殊的基因烙印却是用一条永不退化的尾巴作为基因的表现载体的。也正因为这条不可能退化的尾巴,我的父母才受到了这么大的公然羞辱!你觉得我还有必要把这种抹不去的耻辱继承下去吗?”尉巴托朝着魏侍者呛声说道。
魏侍者颇有点气馁地朝尉巴托说道:“尉巴托,关于你父母的事,这就是一场历史的误会。这样的误会,终究有一天是会得到澄清和纠正的。时间不光能冲淡一切,也能澄清一切。你不能陷入这么小的一个私人恩怨的格局中。越是大的历史转折点,你就更应该有大的历史观。你不是贩夫走卒,你的格局也不应该是贩夫走卒的格局,你是有使命的……而且我还要提醒你的是,那些在暗中摄录下你父母受到侮辱影像的人,其实是别有用心的。他们为什么要躲在暗处处心积虑地摄录下这样的影像,而且还翻录成资料拿给你看?你难道就没有想明白这就是一场经过了精心策划的阴谋吗?而且,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有一个恨之入骨的女子那个小名叫菱角的晏子玉。因为在你看来,他才是制造你内心这场仇恨的始作俑者。对不对?”
当魏侍者突然提到这个小名叫菱角的晏子玉时,一旁的我脑子里突然就闪现出了一个小女孩的影子。这个小女孩就是我被我爷爷带到广汉三星镇,在逍遥子家里遇到的那个叫菱角的漂亮小姑娘……
难道那个小名叫菱角的晏子玉就是我童年的梦中情人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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