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绣点点头,青梅和学雪酥服侍着她起身,向徐,薛,殷三人行了礼,这一头也齐齐回礼,又寒暄一阵子,命两个杂役好生一路相随,直送到了仪门外。
杂役们行礼辞去了,殷绣才显出一些疲态来。青梅和雪酥相互看了一眼,心疼她这般疲累,也不敢多言烦她,几个人默默坐上马车,各怀心思,皆是无话。
阿宁扬鞭策马,马车一路颠簸驶入了城郭。秋后气象凉爽,早市上也比天气酷热的时候热闹几分,许多摊贩这会子还没有收摊儿。车舆外一派吵吵闹闹,喜庆躁动的声响,与车舆里暂时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雪酥是个玩性儿重的,受不了闷闷的不说话,这会子已经悄悄掀起幔帐一角看外面的热闹了。青梅一脸关切的看着殷绣,佯装玩弄手中的帕子。她跟着殷绣快十年了,头一回觉得她这位小姐换了个人,是在三年前,那时真吓着她了,甚至以为是阴魂附了体,差点想请老爷叫个道士来喊魂。第二回觉得殷绣又叫她不认识了,便是这几日。
这几日殷绣时常这样愣神沉思,青梅算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了,十年间却极少看到她有这样的神情。青梅好歹比殷绣大两三岁,这会子竭力想要弄清她心里的想头,却是不能够。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待嫁女儿心吧。一个女子有了心上人,总是如同重生一回了似的,倒却也符合殷绣眼下的症候。
青梅忍不住扑哧一声窃笑,殷绣郁郁的呆愣被她打断了,正要问她笑什么,却听雪酥低低的嚷道,“哇,李婶儿今个出摊了!好想吃呀!”说着顺手摸了摸自己并不空瘪的肚子。一回头,就看见青梅和殷绣两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看着她的丑态。
雪酥讪讪笑了两声,辩解道,“你们不知道李婶儿的蒸笼铺子吗?各家人都传遍了,她做的笼饼,皮儿又薄又软,馅儿肥而不腻,一咬下去一口汤汁,别提多美了!”说时就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青梅只笑她嘴馋,殷绣却抬起眸子,从掀开的幔帐一角向外面望去。
阿宁心知殷绣有些心思,马车行的很慢,这会子侧窗外面,果然是冗冗的一堆人,人堆儿中间是一个肤白皮嫩的半老徐娘,一身肉嘟嘟,十分和气的样子。她面前一口大灶,山一样的蒸笼,这会子正好揭下一个,腾腾的热气裹挟着温吞吞的香味儿从侧窗飘散进来。
殷绣忽然瞪大了眼睛,昏昏的眸子里霎时有了光亮。
雪酥笑呵呵的,只以为殷绣受到了笼饼的吸引,便探身问道,“小姐这会子肚饿吗,雪酥去给您买两只尝尝?”谁知她话音未落,殷绣眼中的光却又涣散了,如同大雨将至,池塘中墨黑的水面,一只锦鲤倏尔浮起来又沉了下去。
雪酥这头还眼巴巴的看着殷绣,那头殷绣却许久才回过神来,浅浅一笑取笑她道,“我可不像你,看着身板儿小,肚子里能装下乾坤。”雪酥并不觉得这话不好,笑呵呵的只当是夸奖,几个人都被逗笑了,车舆里总算活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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