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婚事遥遥无期,到时退了也便罢了。”
殷绣心中重重的一跳,砸得她整个人一阵觳觫。想不到父亲竟想过退掉与八亲王府的婚事?父亲回府的日子里,父女两个时常一处吃饭闲谈的,三年来却不曾听父亲说过此事。她一时怔住,也不管自己脸上再明显不过的惊愕,只呆呆看着殷老爷,蓦地觉得父亲平日里慵懒散漫,不急不躁的样子底下,或许还有更深一层的东西,是她前世今生都未曾觉察的。
殷老爷见殷绣惊愕的模样,忍不住掩袖而笑,翠儿缓步走过来,轻轻拿走殷绣手中空空如也的小碗,殷绣这才醒过神来,却不知自己这般端着空碗却有多久了。翠儿又添了一碗米饭过来,奉到殷绣手中时,却偷偷递了个眼色给她,似乎是教她放心。
一碗温吞吞的米饭沉甸甸的落到殷绣手心,殷绣也不急着吃了,正色看向殷老爷,虽说翠儿暗中示意,还是免不了心下慌乱。只见殷老爷一阵摇头晃脑,许久才又道,“今日世子爷亲自来了,阿爹却想不出悔婚的理由了。”
“却不是为了他的势力和钱财。”殷老爷沉沉叹了口气,目光愈发柔软起来,目光如细碎的涟漪一般流转,让人心下一阵动容,“阿爹走南闯北,各色人物都见识过了,品质如何,一眼便知。”
该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话匣子一打开,便絮絮叨叨的停不下来。殷绣好不容易安了心,又觉得脑仁儿疼起来。且这絮絮叨叨的,她怎么越听越听不懂。难不成这话的意思是,阿爹看中了辛垣锦的人格品质,觉得他品行端正,故而才愿意把她嫁给他?
殷绣眼前立时出现辛垣锦在迎宾楼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腕,双颊红得滴血,满身酒气的模样,立即全身扫过一阵鸡皮疙瘩。正想着,殷老爷又是沉沉一声叹息,却问道,“阿爹许久没有听你跟女先生诵读诗书了,甚是不习惯,今日咱们父女俩得了闲,不如你为阿爹念诵一段新近学的书可好?”
殷绣霎时眉毛一扬,脖子骤然一缩,活像只被抓住了后脖子的小猫,父亲这侃大山的毛病愈发严重了,方才还在说辛垣锦的事情,怎的这会子又扯到念书上来?殷老爷笑得一脸慈爱,殷绣却脸上有些僵僵的,父亲对她一向宠溺到了极点,没有半点斥责,这问话言下之意是在提点她近日疏于功课了。
不等她回话,已经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心中恼恨定是那女先生到父亲面前告了状。秋后入学之时不久就要见分晓,她每日按部就班,又要时时洞查彝鼎那头的情况,哪里还顾得跟女先生上课?她又气又恼又委屈的撇撇嘴,阿爹素来知道她不喜欢学问的,这会子问这一句,却不知为何。再说
殷绣撅着嘴望向殷老爷,殷老爷面上笑意更甚,许久才道,“阿爹哪里是责怪绣儿的意思?我的七丫头健健康康,无拘无束便是最好。”说时忽的脸上神色一阵黯然,又负手道,“莫说绣儿,阿爹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是对那些学问提不起半点兴趣。”
“唯独喜欢筹算之术,那时家中掌管用度的总管十分和善,阿爹便每日缠着,非要学买卖经,几次被老太爷发现,没少挨板子。”殷绣一颗心早已不再他这长篇大论上,便一边敷衍着不时点头,一边继续继续对付盘子里剩下的几块肥鹅掌。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