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丹出了鹿鸣笙,便直接骑马回了阿房宫。
青莞刚关上殿门,转过身时却见姬丹依旧背对着自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殿下,您听我解释啊!”
“有什么可解释的!我让你在坊间传播一些关于赵太后的谣言,也说过情况允许可以编得夸张一点,可你居然……真是没想到啊,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姬丹说着,情不自禁地摸摸自己的脸,依然很烫。
“我承认赵太后的流言是我一手编造的,也是我传出去的。而且为了达到效果,我特意挑了李二、柴四、秦炎和薛蛮经常活动的地盘,就是我们在酒肆里看到的那几个家伙!他们是出了名的市井流氓,流言只要一经他们的嘴巴,没几天就能传遍整个咸阳……可我编的谣言不是那样的啊!”讲到这,青莞自己也感到费解。
“那你编的是什么?”
青莞挠了挠头发:“我只跟他们说太后和嫪毐有私情,其它的我可什么也没说。”
“当真?”姬丹嘴上虽这么问,但心中多少有了底。
青莞做事再怎么不靠谱,也断不会对她撒谎。
“千真万确!殿下一定要相信我呀!那些…那些话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啊!”小丫头一脸急切地辩解。
“这很正常。”一抹颀长如竹的身影从朱漆柱后蓦然走出,步履间竟无半点声息,正是许久未露面的荆轲。
青莞眨眨眼睛,一头雾水地看着陡然出现在面前的人:“荆轲,拜托你出来之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还有,你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
“谣言的可怕之处恰恰在于此。最初的制造者将其传给一拨人,这拨人经过一番添油加醋又说给其他的人,如此这般一传十十传百不断扩散,早已是面目全非,再传回始作俑者那里时,说不定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荆轲这么一说,姬丹便领悟了:“难怪老百姓常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造谣可耻!”青莞气得一拍大腿,义愤填膺道。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哪里不对,然后就见姬丹与荆轲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禁大窘:“看我干吗呀,我…我造谣是为了接下来的行动,为了国家!不像那些流氓无赖,满口胡言没节操没底线,真正可耻的是他们!”
再说了,始作俑者应该是殿下您呀。没有您的授意,我又怎会去干这种事……青莞忍不住腹诽,当然也只是腹诽罢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耷拉着脑袋瓜,一脸郁闷:“可是谣言已经传成这样了,我们现在该怎么补救啊?”
荆轲摇了摇头:“不需要补救。嬴政与赵太后之间本就有嫌隙,此番制造谣言就是为了让他们母子俩感情上的裂痕更深,其实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说着,他的眸光转向姬丹:“少主以为呢?”
“他是个极为心高气傲的人,如此一来,他势必会大闹一场……”
荆轲看着姬丹,而姬丹的眼神却一直望着窗外某个方向,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甘泉宫的方向。
“太子丹今天出过宫?何时出的门?有没有乔装打扮过?”派出的眼线一回来便将阿房宫的情况向樊於期作了汇报,
一提到姬丹出宫,立刻引起了樊於期的警觉。
“太子丹是在上午和他的侍女一同出去的,用的是王上给的通行令牌,走的正门,穿的常服,并未乔装……王上特许燕太子丹可以随意出入宫门,旁人不可阻拦,再加上对方身手不凡,属下也不敢跟得太紧。”
樊於期略一思忖,接着问道:“太子丹去了哪里?可曾与什么人接触过?”
“不曾。他们俩进了鹿鸣笙点了一壶茶,坐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你确定?”
樊於期的手下回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确实没有。属下一直跟在后面,并未看见他和任何人有交流。但是,属下在鹿鸣笙还听到……”
樊於期看手下人犹豫不决,一副有话要说却又迟疑的样子,行事一向果决的他不由得大为光火:“磨蹭什么,有话就说!”
“属下听到的事和太子丹无关……是,是关于太后的。”于是,那人将自己在酒肆里看到的听到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樊於期也惊呆了。
他们才回咸阳几天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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