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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的时候,雪山那边的太阳开始缓缓落下,照在滑雪场不高的山坡上,融了雾气,添了几许暖阳金光。

程安好慢慢能在初级雪道上平稳地滑行一小段,她滑过一段坡度,熟练地转身,对坡顶的他兴奋地招手。

金色的阳光镀了她半张脸,夕阳落进她梨涡里,连笑容也染上暖意。

许箴言笑着滑到她身边,颇有当老师的成就感。

江慕歌就是在这个时候下来,滑到他们身边,神情不豫,眼中是掩盖不了的慌乱与担忧。

“阿言,苏温尔失联了。”

“两小时前她坚持一个人去了高级雪道,今天客人少,那边的人更少,听工作人员说高级雪道才开发不久,山脚的防护栏还没完全装好,我们马上要回民宿了,可她手机一直关机。”

“我担心,她出事了。”

三个人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雪道没有下去的传送电梯,阿言,你的滑雪技术最好,我去通知工作人员,你能去高级雪道看看吗?”

“如果苏温尔真的发生了意外,现在就是分秒必争。”

江慕歌的话刚说完,程安好拉了拉他的手臂。

“快去吧。”

毕竟人命关天。

许箴言点头,收拾好雪具,他们三人直接往高级雪道赶。

站在高级雪道的坡顶,眼下是陡峭望不尽尽头的白茫茫一片,程安好心底的恐惧油然而生。

他再次穿戴好雪具,出发前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安抚的笑意。

“你回民宿等我。”

她点头,藏下心底的担忧,嘱咐一句:“一定注意安全。”

下一秒,他的身影像利落凛冽的一阵风,扑进冰雪里,只有雪道上流畅的弧度,是证明他经过的痕迹。

回到民宿,她给大家做好了晚饭,吃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

已经是晚上六点半,工作人员已经下去寻找,依旧没他们的消息。

甚至连他的手机,也没了信号。

“这个新修的滑雪场,安保措施差,工作人员就那么几个,客人怎么敢安心在这里滑雪。”君爵绷着的脸上多了分烦躁。

这里旁边就是原始森林,越到晚上越危险,他拿出手机,准备报警找人。

这时,在旁边一直都很安静程安好突然拿起雪具,往门外冲。

江慕歌眸色一沉,赶紧追上她。

“你要去哪?”

她使劲扯开他的手,脚步不停,身侧紧握的拳头暴露她的紧张与坚定。

“我去找他。”

“你疯了?!你才学会滑雪,在初级雪道都磕磕绊绊,你要去高级雪道找他?”

她没说话,继续往那边走。

江慕歌从心底感到深深的无力感,他只能拉住她,阻止她要去找他的想法。

“他没事,很快就回来了。”

听到这话,程安好爆发了,狠狠推开他,说话一直和声细语的她,在夜晚的雪地里红着眼,对他歇斯底里地大喊。

“你又知道!”

“你会担心苏温尔的安危,我也会怕他出事。”

“你的一句话说得轻巧,他要是回不来怎么办?!”

风雪中,她声音在抖。

江慕歌愣住了,就那么看着她,傻在原地,全身一半的血像被冻住了,反应过来后,心口一颤。

在他走神的瞬间,她已经走到高级雪道的起点,急切地绑好了雪具。

江慕歌惊醒过来追上去时,只看到一个深呼吸后,义无反顾地冲下去的背影。

穿了厚棉袄,她在寒风中依旧异常单薄。陡坡的急风吹得她的动作很不稳,不远处的重摔,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

程安好忘记自己摔过几回,在雪地里抱着脑袋滚过多少次,她只知道自己一路颠颠撞撞冲到坡底时,摔倒翻滚的时候被石头磕伤的右脚,已经没了知觉。

坡底没有她熟悉的身影,她一瘸一拐走到清扫的工作人员面前问:“请问你见过一个一米八多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年轻男人,和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年轻女人吗?”

工作人员很快点头。

“看见了,那个女的扭伤了脚,她不肯坐传送梯,那个男的就背着她走旁边那条小路绕回去了。”

他看她凄惨的模样,目光颇为不忍。

“小姐你需要帮助吗?”

她眼里豁然明朗,那些不好的念头瞬间被掐灭了,心口却传来真实的钝痛。

她摇头,笑着道谢,又咬牙忍着痛,慢慢移到传送梯上,随它缓缓上升。

民宿里,所有人都在客厅等着,结果,先开门的却是后出去的程安好。

她对着众人急切的脸,平静地回了句:“大家不用着急,有人看见了他们。”

“都平安呢,他们是走回来的,所以慢些。”

她拖了鞋,右脚腕肿得吓人,整张脸唇色干枯毫无血色,却还是跛着脚,慢慢移到厨房,给他们把饭和菜热好。

“那个,他们的饭在这,他们回来了麻烦你们告诉一声。”

“我有点累,先回房间休息了。”

江慕歌皱眉,神色不豫,在她进房门前叫住她。

“你脚没事?让司机送你去医院吧。”

她摇头,因为疼痛背脊微微弯着,语气却很平和。

“没事,我带了药。”

说完,把房门关上了。

在场的人所有,都能察觉到气氛的尴尬。

江慕歌去外面点了根烟,再抬头,就看到远处熟悉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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