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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陈三郎如今昏迷不醒,但他只躺在那里,献容便已觉得胆大了不少,献容心中默默想着,若只是她一人,若她流落至此,想来,早被自己吓破哩。

她想着,不由自主又往陈三郎身边挪了一些。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透凉的,直往人骨子里钻,献容本就提着一颗心,如今被这阵风一吹,心中更加惧怕,下意识便又朝陈三郎看了一眼。

他仍歪在那处,双目紧闭着,气息十分微弱,若非偶尔因寒冷颤抖一下,献容几乎要以为他已没了呼吸……

献容便试探着去摸了一下陈三郎的额头,刚一触碰到,心中便是一跳。

他怎么,怎么愈发烫了?

献容顿时觉得有些坐不住了。这些人去了许久也不曾回来,这座山甚高,又十分陡峭,也不知是否会遇到什么不测,更不知他们究竟能否寻到三叶蒲……

不行,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她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旁人身上,她必须要做些什么才好,做些什么来替他退烧才是。

外头雨水仍在滴答,如某种亘古的曲,谱的是诗意的调。

献容不由在心中暗暗想着,若这水能能够进来,能让陈三郎的高烧不退缓解一些多好,但她手边没有容器,盛不来这水,更没有什么东西能搁在他的额头上让他凉快一些……

她胡思乱想的,目光四处乱飘,更觉心中烦闷。

她站起来,心翼翼走到山洞入口处,用手捧着一点的水回到山洞里,却又不知该怎样才能放在他额头上,恰在这时,陈三郎被压在她衣裳下的手却微微动了动,献容不由跟着看过去,顿时灵机一动。

但她却做不出来将陈三郎身上衣裳扯坏这种事,只好咬了咬牙,将自己裙角撕烂一块,又急急地拿到外头浸湿了,搁在羊五郎额头上时,这才松一口气。

她便在他身上坐下来,手时不时搭在那张临时的帕子上试温度,待帕子热了便又重新拿去外头浸湿,如此反复,也不知过了多久,已蒙蒙亮了。

陈三郎醒来时,便见献容沉沉睡在自己身侧,眉头紧皱,他刚坐起身来,额上一块布却突地掉在他怀里,淡淡的草绿色上沾了些微泥水,花纹却十分眼熟,仿佛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但究竟是何处,陈三郎却想不起来,只伸手去扶献容起身,但他手不过刚刚伸出去,见得袖子飘逸,分明是一件女儿衣裳,顿时吓了一跳,再看献容,身上外衫早不见了踪影,他握着那件薄如蝉翼的外衫,心头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目光下行,却是献容的裙摆,有个地方被撕破了,恰巧与他手上的那块破布颜色花纹相近,他呆呆地握着那块布,不知自己究竟该些什么。

许久,他才低低地叹了一声。

“你,你竟守了我一夜吗……”

他以为她纵然懂事,却不会照顾人,可在他高烧不退时,恍惚有一个人影一直在照料着他,将他额头上的帕子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浸湿又重新搁上来,又用手掌喂他水喝,用她的力量守护了他一夜,及至明时,见得他症状缓解,这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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