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金鳞卫小校看到郑千户带着人进来,立即站起身行礼:“小的们见过千户大人。”
郑千户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问道:“宫里送进来的那个犯人怎么样?”
立刻有一人上前回道:“回千户,那小子嘴硬的很,老吴还在下面招呼他呢。”
“哦?”郑千户应了声,回头对虞夏道,“那咱们下去看看吧,要是今天能撬开这张嘴,能省不少功夫呢。”
只见那两名小校转身在屋里那面光秃秃的墙上按下一块砖,一侧墙面上便翻转出一扇石门,若不是这石门洞开,露出后面向下延伸的通道,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严丝合缝的墙面上会有这种机关。
虞夏也是吃了一惊,这金鳞卫衙门的诏狱也建的太隐秘了,怪不到从外面看只是个普通的小衙门,原来在地下做文章。
由郑千户带头,三人沿着石门后的石阶向下走了约摸有三四米,便顺着一条仅容两人并排的通道前行。两边石壁上每隔一段便安放着一支火把,即便如此,通道中的光线依旧幽暗。
而且因为是在地下,很是潮湿阴冷,不时便有水滴顺着头顶的石板滴下,发出滴答的声音,在幽暗的地道中十分明显。
虞夏一进入这里,就觉得浑身寒毛乍起,那股阴冷的感觉挥之不去。她暗道一声晦气,这金鳞诏狱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在这种阴冷潮湿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即便是什么刑法都不用,时间长了,也得落下一身病根。
虞歌走在最后,眼神在两边墙壁上掠过,在那上面,每隔十步,都有排列整齐的孔洞。他抬起头,仔细的打量头顶的石壁,发现每块石壁间都有一掌宽的缝隙,在两旁火把的映照间,里面有幽蓝的反光闪过。
郑千户也在注意两人的动作,见此不由有些得意的笑道:“我们这金鳞卫可不是吹的,即便是再厉害的人物,进了这里,也休想逃出去。一旦有意外发生,这两边墙壁内便会万箭齐发,头顶的铁栅栏一放,运气不好的,直接就被扎成血葫芦,运气好点,也要被困在这铜墙铁壁之中。”
虞夏皱了皱眉,却不接话,她对这诏狱的反感已是到了极点。
虞歌便应道:“而且这些东西上恐怕都淬了剧毒,即便当场不死,只要擦破点皮,恐怕也活不了了。金鳞卫能有今天的‘威名’,的确是名不虚传。”
郑千户便哈哈笑了两声道:“不愧是虞将军的子女,好眼力!”
说话间,转过一个弯,两边已经不再是石壁,这里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一个个狭窄逼仄的牢笼里,蜷缩着一个或几个蓬头垢面,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犯人。
在诏狱里能挨过大刑,被长时间囚禁还不死的,不是有大勇气大毅力的人,便是一些穷凶极恶,连阎王也不收的恶徒。
往常有人下来,这些人早就晃动铁链牢门,喧闹起来,这会儿却都鹌鹑似的缩在角落,或恐惧或仇恨或畏缩的目光盯着几人走过。
不为别的,只为这郑千户是她们的老熟人了,谁敢不安分,便少不得被郑阎王炮制一番,摆成十八般模样。在她们的眼里,郑阎王比地府的真阎王可要吓人多了。
虞夏被这些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从牢房里散发出的腥臭味道,也令人作呕。虽然她在战场上也见过许多残酷场面,可比起这种把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倒觉得战场上的厮杀还算得上仁慈了。
正走过一个牢门,一只黑乎乎的枯瘦手臂,忽然从里面伸出来,一把抓住了虞夏的袍角。
虞夏被这一拉,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瘦的不成人形的家伙,匍匐在地上,艰难的抬起头,面孔被蓬乱的头发遮挡住,看不清模样。
“大人,冤枉啊,冤枉……”
声音凄凄惨惨,宛如怨鬼。虞夏心中一动,竟然站在那里,没有挣脱开来。
虞歌看她那模样,便知道她在想什么,赶忙上前低声道:“这里不是可以乱来的地方,不可轻举妄动。”
虞夏当然知道这点,只是被这人凄惨的喊冤声震住了,这样悲戚愤懑的喊冤声,几乎让她一瞬间就可以确定,此人背后的案件定有隐情,难保便是蒙冤入狱,不得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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