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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的手慢慢松开,陈荆将身子缩在车厢一角,手摸上剑柄。

“昨晚睡得不好?”秦墨白突然问。

“年纪大了,又不如王君高枕无忧。”陈荆闭眼回答。

“本王应该说何,安慰你尚年轻貌美?”

心道又踢上铁板,自故闭目假装睡去。睡得正酣,马车突然停下,陈荆头磕到窗框上,猛然睁眼,秦墨白冷面拉她出车,“没事,这里的斋食做得甚好,既然路过,尝尝。”

出来路过前柜,一名随从正在张罗一干人等房间,听得两人还是分房而居,心中稍安,由着几个女侍替她进房安顿。

出来山庄花园赏景,一妇人抢先几步赶在她面前,原是在追只猫。陈荆饶有兴致地看一人一猫扑腾,终于妇人红着脸喘气从角落出来,拧着猫颈毛骂,“天天来偷吃,看老娘扔你进滚汤!”

那猫黑体白爪,碧翠眼儿瞪得溜圆,长尾一悠一颤,颇为可爱可怜,妇人揪着猫过来,猫突然扭了身子挣扎着窜扑过来,直直扑到陈荆怀中。

陈荆从它腹部长毛中摸到纸卷,迅速藏于袖中。猫撞了人落在地上,略略打了滚就向着院外飞也似逃窜,一侍卫拦住那妇人,一侍女细细看了陈荆手腕手臂,见丝毫无损,松了口气对侍卫道,”夫人无事,让她走罢。“

锦衣女子闲游园子、赏花喂鱼,偶遇几个官家女眷欲上前攀谈,立即被止住。众官家女眷在亭子里小聚,但见方才那高挑美貌女子这会儿没了笑容,一人临在池边出神,后边护卫环立如屏。有小姐说这女子可怜,却有闲事的姨娘笑言,有啥可怜,或许是被夫家捧在心尖哩。

正说着,便有一身量颀长的男子穿花拂柳行来在池前,亭内长幼女眷皆噤了声,那男子将臂间搭着的披风覆住方才那女子,女子半转身子不断打着手势述说,男子蹙眉朝亭子望了望,有女子手绢失落在地。

陈荆愤愤不平向秦墨白抱怨人家女子是一个圈,有说有笑,自己在园子却是个点,莫说无聊,也丢人丢到家了。

秦墨白叹气,挥手屏散众卫士。陈荆仍在自怨自艾,摊手道,“呐,看我现如今人遇人躲,猫遇猫窜,你还不若将我投到大牢里还能断我的想念。”

绝对是蹭鼻子上脸的主,现身为侧室,已然持宠生娇,想这一路还不敢捧着,殷殷之情怕早已过了。秦墨白冷哼一声,摔了脸就离开,侍卫在他眼色下急忙上前,内外两层把得更严实了。

日防夜防,毕竟陈荆是个大活人,秦墨白又投鼠忌器,陈荆渐渐知晓,秦墨白有了麻烦。

明景十八年夏初,太子秦通猝薨,洛帝经不得丧子痛,在龙床上晕迷着。姜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与各地诸王达成密议,过继七王中势力最弱之珉王九岁庶子秦瑄于自己名下。

时秦墨白正在云顶山,待他收到信时,事已成了定局,陈荆知道他笃定的颜面下,其实焦心如焚,一路皆不留宿,吃睡车马里。

再及他们赶路第五天,珉王被暗杀,姜氏及六王惊怒万状,将矛头直指摄政王专权,双方合谋,河间王从河西发兵五十万欲策动政变。

靖安府二说不话,即刻从西营调军五十万扑息了躁动,河西王在交战间身中流矢而亡。

赵王和齐王闻讯又从各自封地发兵各三十万,从河南渡北,靖安军也增兵十万,双方在陵阳对峙三天,洛帝醒来听闻动了兵勃然大怒,各王同时退二十里,立储之事就以摄政王被摆了一道乌龙而讪讪定板。

倍感不利的靖安王锐气很重,陈荆才不去触他霉头,两人也相安无事来到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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