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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约的日子,我回到迷茫山,在人烟稀少的西山坡等待日落,回想着一个月以来的经历。

一个月前我在通道中丢了莲花姑娘,跟黄小雨找寻无果,告辞后,彷徨下山。黄小雨说过,获救之前,她一直守在跟我说话的那道石门里侧,听不到我的回应,也没有听到通道里有其他声音。并无喊叫、救命声。我觉得莲花姑娘不是被敌人掳走的,不然总会有些动静。

或许她在黑乎乎的通道里等不到我,以为我走了,以为我死了,于是自己回娘家去了?也有可能,虽然有点缺心眼,不像莲花更像宁茜茜,但只要她没让土匪或敌人抓走,我巴不得如此。想到这里,我推着小车加快脚步,打定主意往西去她老家。如果在西关镇找到她,我就在那里安家落脚。她爹只要不嫌弃,我便欢乐入赘。若她家嫌弃,我就在门口摆个小摊推车卖货,即便没机会见她的面,只要知道她平平安安,我也开心。

隔墙思念,也很幸福。

某天,莲花姑娘的心上人出现的话,他们会结成夫妻。彼时,我会推着小车离开,浪迹天涯。如果不是她的心上人来提亲,我就还有机会。

想着心事,我推车来到了迷茫山下刘老伯的家。不出所料,老伯家已成废墟,寄宿的马厩,亲切的厨房,连同美好的记忆,统统被烧毁了!好朋友赤兔骡子也不见了踪影。

我喊道:“张明达?胡大屁?阿纲?你们在哪?东兴?快答应啊!”

他妈的!那群杀人如麻的敌人,连老子亲自喂过的鸡都绑架了?唉,莲花失踪了,赤兔和鸡们也失踪了。我垂头丧气地随口叫了一声刘老伯,本不以为他也不在了。谁知那老头居然响亮地答应了一声:“爷爷在此!”房子都让人烧了,还占我便宜。

我循声找去,在后院的几分薄田里找到了刘老伯。他左脚站立如柱,右脚高抬过肩,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头上带顶草帽,身上披着破布,左脚陷入土里,只露出脚踝。

走到田边,我想起他是个热爱农作物的人,就没敢踩他的庄稼,虽然他自己正在无情践踏。我问:“刘老伯!你有没有见到一个披着白色熊皮的小姑娘?十六七岁,皮肤很白,人很漂亮,长发及腰,大概有这么高……”

刘老伯眼睛一瞪:“我是稻草人,我只认得鸟!”

这老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谨慎?见他神色怪异,眼神浑浊,我明白了,他定是受了伤,貌似心智已失。我试探地问:“老伯,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是谁?站那儿别动!不敢踩我的庄稼!老汉的无影脚不是闹着玩咧,小心踢死你!”老头真的疯了,那古怪姿势也不知站了多久,也不嫌累。

幸好我知道他爱农业爱庄稼,没有贸然上前,否则必死无疑。我劝到:“老伯!你快过来歇一歇吧,没人踩你庄稼。不管是啥鸟人,都已经走了!”

刘老伯怒道:“不用骗我,谁说鸟儿都走了,这不是又来了?”

有三只麻雀互相追逐着掠过,此时,刘老伯原本停在半空中纹丝不动的右脚,凌空踢出,迅猛绝伦,令人眼花缭乱,仿佛他多长了几条腿。踢完回位,抬过头顶。

“噗!”三只麻雀同时掉到地上不动了。

我的嘴张开半天没合上,刘老伯竟然这么厉害!当初踢我光屁股时,何止脚下留情,简直爱护有加!以这脚法,踢死我比踢死麻雀容易多了!

我不由得胆寒:“老伯,你站多久了?我想扶你歇一歇,可我不敢过去。”

他闭上眼:“自盘古开天地,我就在这里了。我不眠,我不休。”

疯得没治了,又无法靠近,我走也不好,留也不是,徘徊了一阵,终于告辞:“老伯,那小侄就走了。”我知道,这一别,恐怕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刘老伯了。他跟我爹有交情,收留过我,去玉米地找过我,后来把我送入山寨,给我吃饭睡觉的地方。虽然山寨不咋地,但这位老伯是我飘荡以来第一个照顾我的人,是我想拜之为师的人。

我看他疯癫的样子,心酸不已,跪下磕了三个头,不由得掉泪。磕完头,起身准备离开,刚转过身,突然眼前一黑,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堵在我面前。我吓一大跳,往后急退,不小心绊在田埂,四脚朝天躺进了庄稼地。

这下要死了!刘老伯非踢死我不可。但愿他看在我不是一只鸟的份上,免我一死!但若非死不可,我必须看清害我的是谁,投胎寻仇得有目标。我猛地跳起看向来者,定睛一瞅,那人不是别个,乃是刘老伯……

这老头儿是怎么从田里飞到我面前的?还没想明白,他突然朝我抬腿,用右脚鞋尖指着我的鼻子:“你为啥叫我老伯?你是我侄儿?你也是稻草人?”他没提庄稼的事儿,太好了太好了。

我客气一下而已,并不是攀亲戚,解释说:“老伯明鉴,我谦称自己为小侄,是跟您老套近乎,实际上我是路过,我不是稻草人。”说完,见他没再问,便试着离开。

可他娘的,不管我怎么躲闪,他的脚尖都随着我鼻子。疯老头缠上我了,眼前一阵迷茫:“可我觉得你很面熟!你不要骗我,你就是我侄儿。”

按道理来说是的,但实际情况不允许。我发誓:“绝对不是!老伯与天地同寿,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盘古死了您还活着,或许我跟您几千年前见过的某个人长得像而已……”

他不问话了,僵在原地。我不敢走,也不敢留,懊悔自己,怎么做一件事错一件事?逞英雄丢老婆,拜师父丢性命,流年真他妈不利。

日影挪移,时至午间。我实在熬不住了,终于承认:“老伯,我想起来了,我确实是个稻草人,我确实是你侄儿,你让我走吧!”

又过了阵,疯老头才叹了声:“缘分到了!”

我迷惑不解,何为缘分?正想问一句,眼前的右脚突地一抖,鞋子兀然飞走,我不自觉目光追去。恰在抬头仰面之际,臭烘烘的光脚丫趁机前伸,贴在了我脸部正中!番薯fanshu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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