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点货,平日里让廖阿婆看管,也算是给自己和廖阿婆挣点家用。
廖阿婆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乡下婆婆,很早就当了寡妇,后来儿子做工被压瘫痪,没过几年也咽气了,年过半百,看尽炎凉世态,最终还是成了孤身一人。
之后她受爷爷托付,在家里帮佣照顾我,这一顾便是顾了十多年,在我心里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家奶奶,所以我得给她养老。
所以在爷爷过世后,还剩我和廖阿婆两人相依为命。
以上,就是目前为止我的人生剪影。
至于那个叫做孟晓君的女人,我真的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即便她确实是我未曾谋过面的妈妈。
但从小到大,我对她的了解,也只仅限于一个名字而已。
在我人生中的每一个重要时刻,是爷爷和廖阿婆陪在身边,于我而言他们才是真正的亲人。
哪怕是那个看起来不是很喜欢我的姑姑,都要比孟晓君来的深刻些。
至少她回来参加了爷爷的葬礼,也至少自爷爷去世后,她一直资助着我上学和生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里会有些难受?
不,不该是这样的。
六岁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睡梦中的陆小川,眼角出现了湿润。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回想起这些,不过他清楚自己还在做梦。
人经常会这样,明明是在睡梦中,意识却醒着,想动又动不了。
医学上管这叫“睡眠障碍”,民间称为“鬼压床”。
当然,陆小川并没有挣动身体,他只是在安心地观赏自己的梦。
自那个奇怪的石桥梦境后,他就感觉自己身上出现了某种变化。
但具体变化在哪儿,他说不上来……
这时,还在梦中的陆小川隐隐感觉怀中传来一股炙热。
温度很烫,但他并不排斥,甚至觉得有些亲切。
深深感受着这股温度的存在,突然间陆小川的内心像是握住了什么,他想要紧紧抓住它。
他勐地从睡梦中惊醒,大口喘气。
“呼——呼——”
挺身坐起在床上,满身大汗。
他顾不得把气喘匀,也顾不得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回的房间。
他伸手朝怀里摸索了一番,然后手中便出现了一本黑色的小册子。
刚才的炙热感正是源于这里。
“厄运笔记?”陆小川自言自语。
之前的经历他并没有忘记,但实在是这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说出去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
他也一度怀疑,之前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直到他从怀中翻到这本册子,看到了那如同在望向深渊的深邃黑色。
“这一切……都是真的?”
陆小川试探性的翻开厄运笔记,突然发现这本笔记的其中一页中出现了一只眼睛的描纹。
眼眸是闭起来的,轮廓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猩红。
这只猩红眼眸让他回想起了刚才的石桥梦境,梦境中也同样出现过一只浮现在火焰上的诡异眼眸。
然而,这只猩红眼眸的图案只是恐惧的开始……
陆小川的目光牢牢抓着厄运笔记上绘制的猩红眼眸,因为在那只眼眸的下方慢慢的浮现出了一行行字。
“猩红女巫——
动荡的旧世界,被鲜血浸染的身影,我漫无目的地行走,身后是一片尸山。
红指甲刺进了我的喉咙,我好难受,我使劲挣扎,我睁大眼睛想要从镜子里看清楚背后凶手的模样,我好像看到了,可我又忘了。
头真的好痛,我为什么想不起凶手的脸。算了,不想了,因为真的好痛。
我站在凶手杀死我的位置,然后去杀别人,我一遍一遍地模拟自己被杀死时的场景,我站在他们的背后,看着倒在血泊中那一张张惊恐的脸,真是似曾相识的画面,总有一天,我会想起来的……
咦,你认识我吗?那你想看看我被杀死时的样子吗?”
随着这些文字的出现,一股森然的寒意从陆小川的背后蹿起,他甚至都顾不得诧异为何米黄色的纸上会出现字。
这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股死亡的意味。
他尝试着伸手去触碰那只绘制在厄运笔记上的猩红眼眸,可指尖刚一碰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便直击心头,冻的他立马缩回了手。
难道这就是厄运笔记召唤出的一只厄吗?
陆小川的视线赶紧从厄运笔记的血眸上移开,合上了笔记。
他呆坐在床上,约莫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陆小川的内心才开始逐渐平复,再而演变到佯装镇定,像是有种破罐破摔的感觉。
算了,理智点吧,人生总要经历一些磨难。
“啪——”
拿在手上的厄运笔记不小心滑落,顺着床沿缝隙掉进了床底下。
陆小川见状弯下腰伸手去捡。
然而在他弯腰的刹那,他的背上出现了一个披着黑色袍子的女人。
那女人赤足悬浮在陆小川的背上,低着头将脸深埋在黑色的袍帽中。
袍帽下有一抹红光闪过,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都冷了几分。
而这一切,陆小川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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