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是除夕之夜,因我年幼贪玩,所以母亲安排了家中奴仆带我上街游玩。小雪洋洋洒洒地落满了整个街道,每家每户上都挂满了灯笼,很是热闹,路上的年轻男女,小贩商人们都欢声笑语,一片祥和。”
“可此时的萧府却如人间地狱,那刘家老爷直接来到萧府,找到母亲就直接告诉了她父亲已死的消息,让她此后安心跟着他。可是我的母亲性烈,宁死不从,选择了自尽。那刘府老爷满心怒气,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人下药毒死了整个萧府,甚至不想放过我,而那年我年仅八岁。”
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用手抚摸着胸口的位置,刚才太过激动,以至于旧伤复发,心口犯疼。他的唇色苍白,咳嗽不止,过了很久才缓过来,十三担心得差点就要冲进去。
萧子陌抬起眼继续看着那个刘家公子,面色苍白冰冷,语气冷漠,继续说,“他派了个人来杀我,可是那个人技术好像不怎么样,刺我的时候,刀口竟然偏离了心口半寸的位置,我倒在地上,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可是我的运气极好,被一位路过老先生救了。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是心脉受损,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但是,也足够让我报仇了。”
“萧府是医药世家,行医百年,我自然不能让这传承在我这一脉断了,所以我跟在那位老先生身边,用了八年时间学习医术。学成之后我回到了青州城,用了五年的时间在城中行医出诊,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接近刘府。”
“就在一年前,我等到了这个机会,刘府老爷常年寻欢作乐,身体早已亏空不行,他找到我想要我为他医治调养身体,我答应了。我强忍着心中的恨意,在给他配的药方里,不动声色地一点点下毒,我一定要他饱受折磨之后再死,不然怎么告慰我萧家百条亡灵。”
“我本来没有那么早,想要让他死,奈何这刘家老爷为人实在不堪,连他自己的儿子都在盼着他死。他可能到死都不知道,真正害他的不是我,而他的亲生儿子,才是他真正的催命符,不仅如此,为了家产,还陷害自己的继母。”
刘家公子看他口无遮拦,说出这件事,脸色一霎很难看,阴森恐怖,大声地打断他继续想要说出口的话,“你胡说!我怎么会想要杀害自己的父亲,简直是污蔑!”他看向身旁的韩县令,气急败坏地催促他,“你难道没有听到吗?他都已经承认谋害我的父亲了,你还不把他杀了。”
外面听到看到一切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十六年前的萧府惨案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这刘府的人都不是好人。
十三此时早已经泣不成声,怪不得他的身体如此差,原来都是那刘府伤害他的,她看着那两个令人生恶的人,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杀了他们,替他报仇。
上首的韩县令听到那刘家公子的话,脸色很难看,这刘家公子果然不是个好人。
萧子陌看着那两个人,波澜不惊,这两个人狼狈为奸,早就串通一气,他也没有指望活着走出这个地方。
他轻笑一声,“韩县令,当年在萧府灭门的惨案中,你没有少讹刘府的钱吧,你就是为了那些钱财,就听从刘府的安排,断案说萧府惨死是因为我的父亲沉迷医术,炼制丹药走火入魔,不惜让萧府众人试药,所以才会中毒身亡,而他因为愧疚,也服毒自杀。”
“我记得,那时候我萧府也没有少给你好处,可是你呢,还不是忘恩负义。”
韩县令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清楚当年之事,额头冒出冷汗,看着堂下那么多的百姓,装腔作势地指着他说,“萧子陌,你谋害人命,拒不认罪,不仅弯曲事实,满口胡言,还诬陷本官,罪无可恕,来人,将他打入大牢,择日斩首,以儆效尤。”
十三看那个县令如此不分青红找白,心里愤怒难耐,眼看萧萧就要被押入大牢,她急忙上前,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救下他,
萧子陌没有反抗,任由那两个官差押着他走入大牢,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在人群之中的十三,他心里一惊,眼看她就要冲进来,他连忙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莽撞。
十三看懂了他的意思,强忍住心里的愤恨,停住了脚步,远远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双手紧握,她想着无论如何,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救出他。
萧子陌回了大牢,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刚十三的脸,平日里娇俏可人的女子,终日里都是笑颜如花的模样,可是今日的她眼泪尤其的多,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眼角处还残留着泪痕,牵动着他的心,阵阵心疼,他不知这是因为伤口,还是她的眼泪。
十三,你应该都知道了,我不堪回首的身世。十三,对不起,让你流泪了。十三,希望你以后的生活再也没有我,也能一直平安喜乐。
十三,十三……再见。
他闭上双眼,一滴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又很快消失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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