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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原来又是一年春闱了,原来已是过去整整九年了。

那年他高中状元,禀了圣上,意气风发地回了克州。高头大马,满城相庆,连那位趾高气昂的黄刺史也亲自出城迎接,他却独独想见到他的姑娘。

后来,哪怕他现在想起来心头都是久久不能散去的疼痛。他听到了爹娘说酒酒已经病逝了,宋府一家搬离了克州,带着酒酒的棺椁回了连川老家。他看到隔壁宋府的牌子已经摘下,大门紧锁,人去楼空。他进不去,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陌生得很。

他抬起头,看到依旧郁郁葱葱的香樟,才找到一分熟悉。他记得他问过酒酒,为何要在院子里头种樟树。那时他愣头青一个,见着酒酒害羞且沉默反倒更加好奇,逼着她一定要说。到后来,酒酒才红着脸,小声地说了生女种樟,嫁女作箱的来历。结果便是两人的脸都红了,坐在轩里头,你不敢看我,我不好意思看你。后来,他缓过来,反倒说她那般多的一副首饰,书法画具,这一颗樟可不够作多少箱子。酒酒当即便反驳说是连川老家那种了一整座山的香樟呢,一定够她用的。

且他闻不得花香味,她也只好用这樟木的香味熏熏衣服,倒还是他占了便宜呢。话音将落,两人的脸更红了。

他想,酒酒现在是不是躺在种满了香樟的山上。那山上除了香樟,可还有花?她是姑娘,定是极爱花,迁就了他这么多年,日后便不必再迁就了。

他在墙下怔怔站了许久,盯着那香樟出了神。后来捡了几片落在墙外的香樟叶,回去了。

他回去之后,见到酒酒送他的那两张书签才骤然哭出声来。

之后的三年,他一直在筌都,再不曾回过克州,便是过年亦是接了爹娘过来。又是三年,他在与权贵旧党的对抗中渐渐锋利,也更加出众,是圣上手中难得的一把尖刀。他终于是成了亲,在余仲白同萱娘的苦苦哀求下,是个清贵人家的姑娘,教养极好,门当会对,相敬如宾。再过三年,他出任汾州州牧,去到那个盛产汾州蜜的地方,她那么爱吃,却不曾吃过正宗产于汾州的汾州蜜。

余据擦了擦眼角,再抬头已是锋芒毕露的余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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