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陈博的脸色十分难看,其实他根本就不记得昨天交给了纪焱恒哪几句《千字文》了。其实他知道自己根本也没好好教,反正他经常说“皇孙殿下资质不好”这类的话,到了现在几乎大家差不多都是这么认为的,因为纪焱恒是皇孙,既然教他的太傅都说他资质不好,那么别人怎么会当着他的面考教他的功课呢,不是存心给皇孙难看吗?
就现在的形势来看,下任皇上是纪穆宸这个妥妥的跑不了了,而纪焱恒目前来说是他唯一的儿子,几十年后的事情现在的人谁也不敢赌,万一他是以后的皇帝,那现在给他难堪的话难保将来不被使小绊子,就算他们这些人到时候不在了,那他们的子孙总是在的吧?大家都喜欢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没人希望前人挖坑,后人掉坑,还是自己的子孙后代,所以,还真就没人去求证这皇孙殿下究竟是不是真的资质不佳。于是,陈博这么说着说着,就连他自己都这么觉得了,这就是一块皇家的朽木。
“敢问太子妃,这是对老臣惩罚皇孙殿下不满吗?”陈博对转移话题,偷换概念使用的十分顺手,一下子就把自己也不会背书的窘况给遮掩住了。而这时,院子里陆续来了好些人,这皇宫里平时是很无聊的,于是宫人们大都被各宫的主子们纷纷收买,就算不为害人,可一旦哪里出什么事情也能听个乐子。
最先来的是四皇子纪穆泽,他小时候也是跟着陈博念过书的,不过他是真的资质不好,所以南书房那几年是他有记忆以来过得最痛苦的时候,而太傅陈博也是他最痛恨的人之一。教他的时候其实陈博还是比较靠谱的,而且也不是给他们启蒙,但架不住纪穆泽是真的学不进去,也就没少被打手板,今天听到下面的小太监说他的皇嫂为了他小侄子挨手板的事找上了太傅,一下子就冒出了同仇敌忾的念头,二话不说就带着人赶来南书房,他要给嫂嫂撑腰去。
在他之后,常山王纪穆珏和中山王纪穆涵前后脚也来了。后宫的妃子们倒是没亲自来,但那些高大的灌木后面一双双或灵动或阴郁的目光充分暴露了她们躲着吃瓜的事实。
来人的多少对颜子兮没有多少影响,而且据她估计,陈博这老头在几个皇子心里估计都没留下什么好印象,因为这几个年长的皇子每个都在他手底下过了好几年,肯定没少挨过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仗着自己的皇子身份让这个老东西下不来台过。
“太傅说笑了,本太子妃并没有对太傅惩罚恒儿不满,但本太子妃认为事出必有因,还请太傅说一说,恒儿究竟是哪段书没有背好,至于太傅罚他站在风口上大声背书不给穿厚衣服这个惩罚究竟合不合适,我们待会再说。”颜子兮已经看出他在心虚了,但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堂堂太傅居然背不出《千字文》。
陈博这时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看来今天很难善了了。但他又真的说不出纪焱恒哪里背的不对,只能再次转移话题。
“老臣知道太子妃爱子心切,对老夫惩罚皇孙殿下有所不满,但既然皇上将皇孙殿下交给老臣,那么老臣就应该鞠躬尽瘁,好好教导,至于惩罚,老臣问心无愧。”
“好,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那么我们就来辩一辩这‘师道’好了。”觉得自己没错是吗?那姑奶奶就辩到你跪着唱征服。
“太子妃请讲,老臣洗耳恭听。”陈博刚想说什么,眼角却瞄到院门处的一抹明黄闪过,于是咽下到了嘴边的话,换成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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