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的店铺外贴着一张张纸片,几乎糊住了整个店面。乾和之在门外看了会儿,企图看出点什么,但他对这一带算不上熟悉,看到小区的名称也反应不过来具体在什么位置,于是还是推门进去。
座位朝向门口的男士看到他,最先从椅子上站起,笑容满面地接待乾和之,胸前的挂牌随着他的动作晃了起来,有点反光。
乾和之说自己想要一个新的住处,最便宜的那种。
男士的笑容要收不收的,屋子里传来轻笑。
坐在稍远些的位置上的,挂着同样工作牌的人在小声说,“叫你跳那么快,现在傻眼了吧。”
乾和之有点窘,面前的一群人好像已经自成一派地聊起来了,而他又从面前的男士的表情里,看出了对方不满和责备的意思,但他的事也确实很要紧。
“我想要便宜一点的房子,”乾和之硬着头皮说自己的要求,然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周密园吗,最好可以离那边近一点的。”
乾和之是肯定住不起周密园的,但是尽可能离得近一点,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吧。他这么想,那样的话,他以后去打扫卫生就方便多了,说不定出门散步的时候都能偶尔碰上傅闻声呢!
乾和之最后得到句“我这边会帮你留意”的反馈,甚至对方忘记让乾和之留下联系方式,乾和之也没有计较,问人借了笔,主动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中介公司职员稀稀拉拉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乾和之出了店门后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门外,从纸片间的缝隙看进去,看到不完整的人形和墙上的挂钟。
时间太晚了。
乾和之回到蔷薇小区,小区里的道路两边胡乱地停满了电瓶车,乾和之歪七扭八地前进,非常小心,还是撞到几次,才回到自己所住的楼栋。
电梯很少安分地守在一层,乾和之需要等待。等电梯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先下后上,垃圾的酸味先涌出来,乾和之被熏得原地干呕。
两扇门滑动的过程中又发出刺耳的,接触不良的动静,刮得人耳膜生疼。这动静连带着电梯六面涂满了乱七八糟颜色和号码的木板都跟着颤了起来,让人有种走进去,就随时准备和这部电梯一起歇菜的错觉。
乾和之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远离电梯四个角落的位置,那里残留着垃圾袋留下的棕色废水或已经干掉的深色污渍。那些废水在电梯的每一次停靠和启动时蓄力,然后冲向边缘,等待占据更多的领地。
乾和之努力憋着气,减少呼吸,然后像往常一样按下四层的按钮,接着猛地缩回了手,紧跟着重新按了一个三层。
乾和之想起之前曾经看到过,一个小孩,被抱在大人的怀里玩电梯的按键。乾和之学着记忆中的场景,双击了四层的按键,试图取消。
失败,辣鸡电梯。
乾和之到了三层,出电梯,走进消防通道,蹑手蹑脚地上了四楼,隔着门板听了听四层的动静,然后小幅度地推开门。
他从门缝里向外瞄了几眼,没看见人,这才探出身体,轻轻合上门,不发出声响,做贼似的一溜烟儿蹿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二早上。
乾和之到111栋了之后,先悄悄到二楼看了眼,发现傅闻声已经起床了,正在洗漱。反正过会儿也是他收拾,乾和之这么想着,顺手就把床给铺了。
然后乾和之下楼,看到餐厅桌上有现成的早餐,看起来是一大早叫的送餐。他看了看,然后帮忙拆了包装,装到餐盘里。
乾和之把几个餐盘摆到餐桌上,摆正,退开两步,盯着那处看,又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想了想,扭头去煮了一个鸡蛋,又煮咖啡。
时间刚过八点,艳艳突然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说她来了亲戚,现在肚子疼得厉害,让乾和之顶她白天的班,换她上晚班。
乾和之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来亲戚和肚子疼有什么关系,反应过来之后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平地摔一跤。
乾和之有点为难,他想问艳艳店长能不能替她上白天的班,毕竟别墅的打扫工作不是几分钟就能搞定的事,乾和之肯定不能同时顾两头。
艳艳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准了乾和之好说话,没有诚意地夸了他两句,然后声音忽大忽小地,“我肚子疼死了,白班就交给你了。”
乾和之,“诶艳艳姐”
“嘟嘟嘟”她挂了电话。
乾和之握着手机呆在原地。
本来,在他的计划里,他可以等傅闻声吃完早饭之后再慢慢打扫卫生。现在搞成这样,乾和之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要先做什么。
就算他现在立刻开始,也只能打扫个大概。乾和之犹豫了会儿,还是准备和傅闻声请假,剩下的等今天晚一点,或者他周四来的时候再加倍好好地打扫。
就是感觉很对不起傅闻声,乾和之苦恼地皱眉,有点烦躁地戳了戳桌面,然后看着二楼的方向,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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