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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外面江堤上,阳光炽烈,晒得人睁不开眼,元月晚举了手中纨扇至头顶,好遮挡这刺眼日光。

“说吧,什么事儿?”她微微侧头,问走在自己身旁的江衡之。

江衡之垂眼笑:“你别老跟三妹妹过不去,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呢?”

元月晚站定,她拿下了纨扇,直直看了江衡之,脸上似笑非笑:“我跟她过不去?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跟她过不去了?还什么自家姐妹,不是我踩低捧高,我姓元,她姓白,算什么自家姐妹?便是隔了一层,我的自家姐妹也都还在京城呢,她也配?”

“晚妹妹。”江衡之意识到她这是真生气了,便劝解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怎么也是亲戚,她又自幼父母双亡,养在老夫人膝下,未免娇惯了些,你就同以前一样,不与她多说就是了,何必当着许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元月晚这下时连笑都不愿意笑了,她微微眯了眼,看了眼前这个自己认识了十来年的人,心里默默叹息:“是我当着许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的吗?”

看江衡之不言语,她摇了摇头,又道:“这天底下没了父母的人多了去,怎么,就她白云霏不一样?对,她是不一样,她虽没了父母,却还有个疼爱她的祖母,从小也是锦绣堆里养大的,从未缺吃少穿,已比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活得要好了。若像她这样的还不知足,那你让那些无父无母缺吃少穿的人又该怎么办?我便是同情,也该是更同情他们,而不是她白云霏。”

江衡之喃喃:“不是这么回事……”

元月晚冷笑:“以往我不与她计较,已是我最大限度,你若再敢要求我些什么,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

说罢,她抬腿就走。走了没两步,她心里还是咽不下那口气,便又转身对江衡之说道:“你放心,等过几日我们上京了,这一别,我与她怕是再不会相见了,到时候你与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不必写信告知我,我也不想知道。就当,咱们没见过吧。”

江衡之一愣,才欲开口叫住她,却见一群人悠闲骑马过来了。为首的陈烺自马上俯下身,望了脸色不大好看的元月晚,他挑眉问道:“我听说那边有人在打马球,打算过去瞧瞧热闹,你去不去?”

元月晚正不愿与江衡之独处,便一口答应了:“去!”她干脆道。

陈烺一点头,又问她:“会骑马吗?”

元月晚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侮辱了她:“当然会了。”她昂首道。

陈烺再度点头,扭头冲一旁的陈炼说道:“你下来,跟长风同骑一匹。”

“欸?干嘛让我跟长风同骑一匹啊?”陈炼撇嘴,“你怎么不去跟长风同乘?”

陈烺淡定答道:“你的马个头小一点,更适合表妹。”

陈炼一向不大会反驳他这位哥,听他这么一说,竟然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便乖乖从马背上下来,去跟林长风同乘一匹了。

这边元月晚也不客气,撩了裙子,熟练地翻身上马。

陈炼这才转向了江衡之,问道:“江兄可要同去?”

江衡之看了眼元月晚,她手握缰绳,正调转马头,压根没有要等他的意思。

他只好笑笑,说道:“我就不了,还有点事,你们先去吧。”

陈烺也不客气,便道:“那我们就先走了。”说罢也驱马跟上了元月晚。

江衡之看着他们一群人策马而去,一时只觉得心中空荡,纵有百般滋味,此时也如同嚼蜡。

马球场就设在离江堤不远的一处平坦地上,还未走近,就听见场内传出的阵阵叫好声。

一下马,陈烺就看见白府的三公子白云升坐在了场地边,歪着半个身子,很是悠闲自得地饮着一杯茶。

他便问元月晚:“你的那位表弟,怎么不去上场?”

元月晚也瞧见了白云升,她这个表弟,正是她三舅舅的独子,打小就不爱说话,如今长大了,更是沉默寡言,自己一个人就着一壶茶,便能坐一下午。就元月晚所知,他唯一的爱好便是下棋,再者,就是打马球——他看着别人打。

因此元月晚道:“他是不会上场的。”说着她又看了眼陈烺,“你呢,你要上去试试吗?”

陈烺看着场上追逐着的人们,半晌后道:“没什么对手。”

元月晚听得出来,他这是嫌弃没挑战力呢。

“你打马球的技术如何?”她听见陈烺问自己。

“我?”元月晚挑眉,“一般一般。”她谦虚道。

“那,你要不要跟我组队上去打一场?”陈烺又问。

“我跟你组队?”元月晚不可置信地瞥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跟你组队?再说了,这场上又没有什么好彩头,上去做甚?与其被大太阳晒着,我还不如也去歪着喝茶吃点心呢。”她说。

陈烺疑惑:“好彩头?你要什么好彩头?”

元月晚抬了抬下巴:“起码也得是金簪玉钗,东珠南珠什么的,一个花魁娘子拿出来的荷包香囊,也值得我去上场?你们爷们喜欢的东西,我可不稀罕。”她说着,竟跟赌气似的就走了,去到她表弟白云升那里,还真就歪着喝茶吃点心了。

陈炼凑了过来,好奇问道:“九哥,你干嘛想跟她组队啊?”

陈烺瞅了他一眼:“怎么,难不成你想跟我组?”

陈炼赶紧摆手:“那还是别了,你不是老嫌弃我给你拖后腿吗?”

他抓过一旁的林长风来:“还是长风比我更适合。”

突然就被抓了过来的林长风,一双大眼顿时瞪得圆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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