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巾的“剑舞”只在短短几瞬间,当砚台稳稳落回书案,易巾也唰一声收回了绣春刀,姿态很稳地拱手行礼。
案台上的砚台里,墨水浓郁,散发着墨水独特的香味。
临初帝笑了起来,鼓掌道:“宋爱卿你看,这不就是一场完美的剑舞吗?”
宋师微微躬身道:“皇上说笑了,微臣只说普通人不能做到,锦衣卫首领指挥使大人可不是普通人。”
再说了,这是刀,不是剑。
易巾又朝他行了一礼,一言不发地准备退到临初帝身后。
就宋师所了解的,这个世界的官僚制度和前世有许多不同,比如锦衣卫只是皇帝的附属品,相当于禁卫的存在,锦衣卫首领指挥使只是个正三品,而靖康王是超一品世袭王,作为他的儿子,就算宋师没有被立为世子,也享有和正三品官员同起同坐的权利。
除非锦衣卫正在秉公执法。否则他不需要卑躬屈膝,甚至严格来讲,易巾朝他行礼才是规矩。
临初帝笑眯眯道:“朕看你父王没有要立你为世子的打算,本想着若是你表现得好些,朕给你个领俸禄的轻松位置做一做——”
临初帝笑容慈祥:“宋爱卿要是后悔了,可得想个办法,比易巾表现得还得厉害些,让朕看到你的能力才行。不然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德不配位啊……”
原著里的原主当真就表现得十分卖力,结果临初帝忌惮他的能力,把他打发出了京城,直接丢到了城外废弃已久的护城营中,让他带一群没经过训练的新兵崽子。
原主怎么可能有这个耐心,去了几次,新鲜劲过了就抛之脑后继续去吊宋书了,但宋师现在正好要找个合适的理由重新出京。
他选择最简单的方法,让皇帝下令。
要让他下令调走自己,当然也可以故意表现得十分平庸,但谁知道皇帝会不会心血来潮让他去个重要岗位想让他丢脸?得不偿失就不好了。
宋师这样想着,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一般。
临初帝眼底的探究深了几分,然而还没等他继续开口,一道残影闪过面前,“咣”一声脆响后,雪白的刀刃已经对准了他因肥肉而堆砌了好几层的脖子。
临初帝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脖子上的肥肉因而也颤了颤。
不过眨眼功夫,刚刚还站在书案前的宋师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他面前,挑着雪亮的刀尖,距离不过半寸,姿态十分悠闲自得。
在满地乱七八糟还没被捡起的宗卷中,火炉里柴木燃烧着滋啦声响,他长身玉立,沉声戏谑道:“皇上看……微臣如此,可有德配位了?”
他哪来的刀?
一旁的易巾脸色一沉:“大胆!”
……他竟然被人如此轻易地抽走了贴身佩刀,甚至在他面前挟持到了皇帝。
易巾上前反手就要夺刀,宋师并不动弹,随他抢了回去,刀尖一转又对准了宋师的脖子,然而他只是往后仰了仰,面带微笑地拱了拱手,顺从地退后了几步,“微臣失礼。可皇上还没回答臣的问题呢。”
易巾刀尖一顿,默然地看向皇帝。
临初帝惊出了一身冷汗,半晌往后靠了靠,像是在掩饰自己狼狈的惊惧,回神费劲地思索起他刚刚说过的话,哑然半晌,讥笑一声:“好本事……宋爱卿真是好本事。”
他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你可比你爹有出息多了。”
宋师波澜不惊地微笑道:“皇上谬赞。我们习武之人,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花样,还是更喜欢单刀直入。”
易巾:“……”你在暗示谁乱七八糟花里胡哨?
临初帝的目光在他脸上巡梭,比先前要认真一百倍,仿佛要在他五官上盯出个窟窿般,良久才挥手道:“易巾,退下。”
易巾沉默一瞬,后退两步,收回了刀。
临初帝缓声道:“宋爱卿如此武艺,做朕座下侍卫实在屈才,朕看城外有一护城营,缺领头将帅已久,封你做正三品护城营统领如何?虽然废弃已久,但朕相信以宋爱卿的能力,几个月就一定能令其起死回生。”
临初帝说着就招手迅速提笔拟了旨,并不给宋师任何拒绝的机会,甚至意味深长道:“朕到时候若是去巡查,宋爱卿……可不要叫朕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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