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伊问:“你有烟吧。”
他越过她,摘了片马醉木叶子,塞进嘴里瞎嚼,坚定道:“不抽。”
“你抽吧。”程伊无语,“我也来一根好了。”
他睁开酸泛的眼睛,冷冷看向她:“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的?”跟谁学的?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抽了。”她故意如是说,模糊时间节点。
祁深洲低下头,腮帮子一股一股,似乎嚼出香来了。“是么。”
“信了。”
“挺好,”比旁的人那里学会好,祁深洲扯扯唇角,“抽什么?”
“啊?”
“烟,牌子。”
这家伙是犯困了话少吗?程伊走到包旁边,掏出包爱喜,“喏。”
“女士烟。”他拎了根出来,手指夹着比划了一下,又送了进去,“少抽点。”
“提神用挺好的,”她熟练地掏出一根,塞进嘴里,挑衅一样点燃,“有时候写不出东西抽两根,会有点灵感。”
她抽了一口送到他嘴边,“真不来一口?”
“你这个烟提不了我的神。”看着她吞云吐雾,祁深洲喉结上下滚动。
她腕子一弯,烟蒂随动作掸落,“那什么能提?”烟灰簌簌,几星落在瓷白的砖石上。
祁深洲掀起眼皮,懒懒地看向她。程伊正要说要不你眯会吧,眼前朦胧的灯光忽地暗下,悄无声息的,身体挨近了。
几乎是瞬间,嘴里的烟直汹汹地吐尽,喷了祁深洲一脸。她试图避开身子,还是被揽进了他的身体。
祁深洲禁不住满足的喟叹,埋在她的颈间深嗅,很奇怪,怎么她的烟味也无害香甜。
程伊热了起来,她仰着脸,两脚几乎离地,先是挣扎了一下,却也没太用力,再就没动,明知故问,“能提神?”
他一手锁上她的下巴,吻上她不断阖动喘气的嘴,“这个可以。”
只湿润了短短一瞬,上下唇刚完成交接仪式,他就离开了。短促得像礼节,却深入程伊的理智。她大脑一片空白,半挂在他身上,喘得更厉害了。
“程伊,本来我不确定,现在我确定了。”祁深洲的喉咙里有支乐队在拉弦,像体力崩溃的前兆,又像压抑情欲的禽兽。
“确定什么?”她试图摇动身体。
只是祁深洲显然睡眠不足,于深夜暴露了不支的体力,稳了下精神方才站稳,“你猜啊。”
“什么啊!”程伊推他,“动手动脚又不说话!”刚怨完又化身为他的烟,被他埋脸吸了一口,声音不由坠进温温柔柔的吻里,“什么呀?”是确定了返程机票吗?
她懵着一双眼睛,手不轻不重地抵抗,“确定什么?”
雨声敲打窗玻,细细密密的问落在耳侧、颈间,问题落在半空没有回应。
半晌,祁深洲像是终于吸饱了阴气,呼出滚烫的兽息,“我不走了好不好?”累得睁不开眼睛,努力排除脑子里的事物,就想着溺死拉倒。
程伊故意说:“行啊。”
“我不走有奖励吗?”
“奖励一辈子好不好?”
玩笑一出,画面都僵了,祁深洲抖了抖,“好啊。”他说着把手机扔进了花瓶,画面再一刻静止,程伊倒吸一口冷气,赶忙翻出他的臂弯伸手捞,狂抽了几张纸,皱眉压声道,“你疯了?这么大了怎么还闹这出。”
祁深洲眼睁睁看着她按下开机键,几乎是瞬间,电话进来了。
“你可真忙。”见他没反应,程伊挑逗地勾出坏笑,“不会是什么不好的电话吧。”
“我有私人手机。”他撇撇嘴。
“哈!”她戳戳他,给他提神,“是我知道的号码吗?”
他想了想,摇摇头,“很久没用了。”
程伊怕吵到吴蔚睡觉,将手机调成震动,递到他眼下,“接吧,虽然不知道有多忙,但感觉没有喘息。这么晚打,应该很着急吧。”
他拿过手机,扔在了沙发上,扶住她的肩胛,轻轻揉弄,“一个人的时候这么忙挺好的。”
“你现在也是一个人。”
“我不走不就是两个人了吗?”
程伊抿唇,“这么自信?”
他疲惫地扯出笑,“程伊,这点自信我从来都有。”
他好像抬起唇角都很累。程伊咬下唇,囫囵清了清嗓子,“可是没有办法啊。”好像分别于他们就是个无解题,她推推他,“走吧,成年人。”
祁深洲陪她走到客房,替她掖好被子,缓缓在她额角落下吻,“走了,弄完就回来。尽快。”他隔着被子握了握她的手。
她闭上眼睛,平静地说:“嗯,我困了,快走吧,注意安全。”
“好。”祁深洲直起身,强调道,“这次我是正面离开。”
她心叹,这有什么重要的,为什么只记住了不想看背影的字面意思。于她来说是背影离开还是正面离开有什么区别?他都是要离开的。
她还是应了,“哦。”
风渐渐大了。
她听见房门合上,防盗门合上。
半晌,她眨眨眼睛,坐起身来,几乎是瞬间,眼泪流了下来。她摸了摸,忽略心酸,在心里故作调侃地无语:居然真的会有条件反射,可真神奇。
她身上有他的味道,却没有他,要她睡如何睡得着。
程伊吸着鼻子,刷着手机,刚看清王清珏的视频点击量,心念了句牛逼,门被打开了。
一室漆黑,程伊借着手机光看清了没走的祁深洲。由于太过震惊,心脏怦跳,她张着嘴忘了说话。
祁深洲手上还拎着电脑包,人未出门,却像被灌满风雨,倚着门框方能站住般摇坠:“程伊,跟我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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