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话可说的有些晚了。”韩先生哈哈笑起来道:“那翡翠兰你娘已许给我作资费了,想再送,你要有另外一株才行。”
秦钰闻言低头不语,沈清遥看他一眼,落落大方道:“劳韩先生费心了,不知他们天资如何?”
“钟灵毓秀气韵天成。”韩先生看秦钰一眼,顿了片刻道:“若是小公子不入世,可拜入我门下,我定倾囊相授。”
韩先生在世人心中地位颇高受世人景仰,门下却无一弟子,韩先生曾放言大千世界无一人能入得他眼,如今却主动欲收十岁的秦钰在门下。
秦钰面露迟疑。
沈母此时开口道:“韩先生闲云野鹤惯了,怕是受不得束缚,小孩教起来费心费力,还是留给青言吧。”
青言是沈父的名字,韩先生闻言也不强求,笑道:“也罢,这孩子年纪虽小,许多观念却老成老道,追本溯源,瞧起来似乎和青言殊途同归,要不是知道前两日的事,我都要当他是在你爹膝下看着长大的呢。”
沈清遥闻言揉秦灵头发的手顿住了。
沈母却淡淡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想必是缘分使然。”
沈清遥偷偷看沈母一眼,却正撞上她看来的目光。
从中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沈清遥心中茫然,一头雾水,一时也拿不住沈母这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但装傻总是没错的。沈清遥咧嘴冲沈母一笑。
沈母移开目光,吩咐道:“备饭吧。”
沈清遥心情好,又走了许多的路,哪怕心中还挂念着事情都没影响她的好胃口,吃得又香又多,带着桌上三个小猪一样正在长身体的小孩,让韩先生都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
韩先生扶着桌子站起,艰难地咽下一个不雅的饱嗝,说要去赏花散步消食,四个罪魁祸首还积极举手要求同行,被韩先生毫不留情地否决了。
沈清遥也不气馁,拉着三个小宝贝跑到她的小院的花房里,挨着从头到尾查点了一番她最心爱的花儿。
在秦灵秦楚不停地捧着脸惊叹的“哇——”中志得意满,骄傲得像一只摆弄尾巴的孔雀。
秦钰则一脸木然,脚步沉重地跟着他们从东跑到西再跑到东。
最后沈清遥除却墨兰又挑选出一盆开得正盛的建兰,着人一并送去韩先生府上。
做完了这一切,沈清遥掩唇打了个哈欠,看着困的东倒西歪的秦灵秦楚失笑。
“困不困?”她问秦钰,“要不要休憩一会儿?”
秦钰眼神惺忪,闻言点了点头。
等沈清遥抱着暖呼呼软乎乎的秦灵秦楚一觉睡到太阳西斜,才一副不知今夕何夕的迟钝模样起床。
外间,秦钰手中拿着的一本书已经翻到了尾页,管家在一旁一脸慈爱地看着他,还有侍女安静地端着茶点等待伺候。
沈清遥看到这一幕,恍若又回到了沈父沈母把秦钰捧在手心里的场景。
好在她很快又清醒过来,走到秦钰身边,喝了他的茶吃了他的茶点,还要扰人清静道:“何时起的,睡够了没?”
一刻未睡的秦钰从善如流地回答:“睡够了,刚起没多久。”
沈清遥也不揭穿他的明晃晃的谎话,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道:“现在不比以往,就是松懈些也无人会说什么。”
秦钰只平淡答道:“习惯了。”
沈清遥端着茶杯顿住了。管家上前来打破沉静,笑眯眯地给沈清遥添满了茶,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
“二小姐,这是韩先生午后所写的,让我转交。”
沈清遥接过展开,惊喜道:“韩先生新作?”
秦钰也放下书,无声地期待地看着。
沈清遥没看两行,立刻脸色古怪地把纸叠了起来,缓了两口气,一脸无奈问管家:“你真告诉他了啊?”
管家笑眯眯道:“我只是顺嘴提了一句,我家二小姐口拙,被人退了婚又找上门来欺负都不会还嘴,韩先生心善,心疼二小姐,提笔写了这些。”
沈清遥又打开看了一眼,只一眼又合上,仍是难以接受道:“韩先生的笔墨可是要流传千古的,怎么能写这些东西呢?!”
管家:“二小姐这是嫌韩先生写得不好?”
“不,是太好了。”沈清遥忍不住又看了一遍,“所以才更加觉得舍不得啊。”
通篇辞藻华丽且有理有据,没有一个不堪之词,却把人骂的狗血淋头,就是全然不知情的人看了,都忍不住跟着义愤填膺,恨不得把那负心人从纸上拽出来痛骂一顿。
但沈清遥痛心得不行,觉得秦垣脏了韩先生的手。
管家笑得慈爱:“明日二小姐就拿这个去见瑞王,准不会再后悔没有发挥好。”
不等她推辞,管家十分精准地抓住她的命脉道:“总不能浪费了韩先生一片好意。”
沈清遥沉默片刻,十分珍惜地把小纸条贴身放好,虔诚地说:“不能辜负韩先生好意,明日我定会竭尽所能,好好发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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