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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红着身下的床单,触目惊心。

尉迟君,一张脸,竟是没有血色的苍白,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求你。活下,为我,为我”

“求你求你”

只要她活下,他愿意一生一世照顾她和孩子,如果她愿意的话!

腹痛一阵阵的,几乎要了她的命,一时间,痛感铺天盖地袭来,汗水浸湿了贴在脸上的发丝,一滴冰冷的液体忽地落在她的脸上,却是尉迟君

的泪,她想努力地对他挤出一个微笑,可是她笑不出来,被疼痛席卷的她,一张容颜扭曲得失去本来面目。

“夫人你用力点用力啊”

倾尽全力。梦菲终于感觉有东西滑出体外,然而在第一声婴儿啼哭中,她唇边绽放出一抹笑容后,随即跌入无边无际的深渊中!

阖上眼睑的她,蝶翼般的长睫已被泪水染湿,尉迟君伸出手指轻轻地将她眼角的泪擦干,九娘说是个郡主,小郡主,长得和梦菲一样漂亮,真

的么?他接过九娘手中的女婴,却发现她的一张小脸皱巴巴地皱成一团,哪里会像梦菲,哪里会好看,这小孩,怎么这样丑?

她到底遗传了谁?他望着手中的女婴,心中一痛。她哭得大声,一刻也不停歇,他冰冷的手指缓缓地抚上她的小脸,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

你娘不在了,但我会疼你”

风吹得纱幔轻舞飞扬,满室凄清。

汉白玉地上,他的身影如剪影般投射其上,耳边垂下的青丝随风撩拨着

“秋风清,秋月明。

叶落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

此时此夜难为情。”

他皓齿露出,扯出一抹微笑,对着女婴说道:“就叫你清儿吧,尉迟清。”

那冷冰冰的男人。目光如此的柔和,让哭声不断的女婴止住了哭声,只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怔忪地看着他。

尉迟君微微抿唇,然后转身,唤九娘立刻去找奶妈。

“君”

尉迟君身形一僵,忽而对着怀中的女婴笑道:“是我的幻觉对不对。”

女婴又是哇的一声,他忙拍拍她的身子:“乖,不哭,让你娘去的安心点。”

“尉迟君!”

尉迟君胸腔徒然一震,惊得回眸,却见床上的她虚弱地对着他笑,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她竟奇迹般地活下来。她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然后对他说:“如果没有你的鼓励,只怕我真的会死掉。”

每一次的的意识沉沦,都有个声音在耳边回荡着,求你为我活下来

所以,她活下来了。

她眼中有笑意,望着自己的眼神是这样的含情脉脉,然而他却是退缩了他依然没有勇气去下决定和她在一起

他始终,是一个不祥的人,可是他对她们母女照顾有加,得空的时候,他就会,来看她们,看着梦菲脸色一天比一天好,他也倍感欣慰。

林薇赶到锦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梦菲生下女儿七日后,她在路上耽搁了,终究是没赶上女儿临盆时刻,到底也是深有遗憾,而梦菲让锦王别告

诉她,她难产的事,以免她的娘亲会担心。

对于尉迟君的所做作为,林薇都是看在眼里。

“女儿,你既已决定抛弃过去,就该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毕竟她才十八岁,青春芳华。

“娘亲觉得锦王爷真的不错,贵为王爷,府中却连个侍妾也没有。”

梦菲淡淡地道:“娘,现在不是我不给他机会,是他不想给自己机会罢了。”

月儿似拢了一层薄纱般,朦胧绰约,似近实远,不是那种皎洁的白色,而是一种夕阳西下那种残阳的红色,这种红色,透露着一种诡异,不安

的诡异。

沧国邺城五里外,一辆马车,嘎然停下。

马车左侧一名身穿盔甲的侍卫转首对着马车内的人禀告道:“公子,我们已到邺城东城门。”

夜半三更,所有的城门均已关闭,要在此时进得城门,难比登天,照理说,歇上一日,明日待南城门开启时,再进去是易如反掌的,不过,马

车内的不时传出咳嗽的男子却不想这么做,从天朝皇宫出发时,一路上,不做停歇,一匹又一匹的马被换下,他才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沧国,

走的是最险峻的山路,渡的是最急的河流,稍有不慎,就是一命呜呼,然而他不能等,一刻也不能等。他心爱女人的尸骨落在尉迟月的手中,

他怎能等的下去?一路风尘仆仆,最多合眼的时间不过一个时辰,不能将梦菲的尸骨带回,只怕他永远都无法睡着一安稳觉。

掀开车帘,那刚毅的脸庞却是削瘦几分!眼窝深陷,显然是没歇息好。

他眯着眼瞳,一道冷光从眸中射出,带着利剑般的锋利光芒:“攀城!”

这城门高的让人几乎望不到顶,纵使绝世轻功,在这光秃秃的城墙上,不能借力,也是徒劳无用!城墙上面,没有侍卫,一个也没有,尉迟月

坚信,这普天之下没有人能过得了这高耸入云的城墙。

月色下,雁痕天的脸上映射着红光,妖魅一般,那双黑色的眼眸在夜中却是显得格外的明亮。

萧墨寒一点头,然后从马车上拿出一只黑色的鹰,这飞鹰是银冥的伙伴,它桀骜不驯,除却银冥,只和雁痕天亲厚,因为雁痕天才是它真正的

主人,墨寒拿出一根用一种特殊昆虫吐出的丝织就而成的砍不断绳子绑在黑鹰的脚上,然后捧起双手放飞,着见黑鹰在空中一个扑腾,呼呼几

声,那黑鹰变幻化成一个黑点,墨寒手中的绳子在不断地拉高着,须臾,直到绳子不动,他才对燕王说道:“公子,好了。”

雁痕天手握成拳,置于唇边咳了几声,这才挪开手,他敛着眉,“我先上去,你后上,其余人,候着。”

萧墨寒当即一抱拳:“是,属下遵命!”

但见雁痕天扯住那根绳子,身如飞燕,足尖轻点在城墙之上,身子腾空不断地跃起,城墙可比天高,所以,这攀城,讲究一个速度,快字。

站在墙底下的墨寒瞬间再也看不到主子的影子,而立于城头的雁痕天,拉了拉绳子,示意他可以上来了,墨寒登上墙头时,已是气喘吁吁

雁痕天拉了他一把,他半身趴在墙头上,大力地喘着气,雁痕天将绳子收掉,

雁痕天与萧墨寒飞落在城内的地上,黑鹰在空中盘旋几圈,停落在雁痕天的肩膀上,雁痕天摸了摸它的翅膀,嘴角微扯,手一挥,与萧墨寒一

路飞驰,过了一片丛林,看到远处内城墙上,五步一哨,巡逻的侍卫,一批又一批来回勘察城楼下的境况,而雁痕天与萧墨寒势必要过这道城

墙,方才能进入邺城。

“公子,我掩护!”萧墨寒略一沉吟,说道:“若是属下不能与公子一起进去,公子进去后,务必要小心为上!”

心肺一阵燥热,又是一阵咳嗽,却被他极力压低着声音,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喝尽里面止咳的甘露,这才气息顺了一些,他冲着低空中的

黑鹰打了一个响指,那黑鹰爪子一手,飞向城墙,在看守侍卫头顶徘徊飞翔着。

雁痕天对萧墨寒说道:“你往东,我往西,我们在里面会合!”

萧墨寒正着脸色:“是!”

但听城墙那头传来侍卫的尖叫声,原是黑鹰抓伤了他的眼睛,几队侍卫纷纷往中间涌,欲要一看究竟,雁痕天眼瞳一眯:“出发。”

只见城墙的西面,一道人影起伏间已经不知所踪,而东面萧墨寒的踪迹险些被败露,两名侍卫飞奔过来时再一次被黑鹰抓伤,以至于萧墨寒险

中脱身!

三炷香时间后,雁痕天和萧墨寒抵达沧国皇宫,城墙上有重兵把守,而且都有领头,萧墨寒身先士卒,飞入城墙,寂静的夜里响起侍卫的声音

:“什么人?”紧接着便是一声高过一声的“抓刺客。”

混乱当中,谁也没看到一道黑影闪过高墙,快如疾风。

落在皇城一角,并没久留,即刻奔入假山丛林中,一堆巡逻侍卫这边而来,他悄无声息地走出,从身后捂住那侍卫的嘴就将其拖入假山后,问

到尉迟月的寝居,这才将那侍卫打晕,飞奔在九曲回廊中,身影如跳丸般,半是轻功半是奔跑,抵达养心殿,眸中迸射出仇恨的光芒,怒火蜿

蜒,似能将其烧成灰烬

啪、啪、啪,三声掌声,自他身后响起。

“天朝皇帝来我沧国做客,大可大大方方而来,何必鬼鬼祟祟呢。”

雁痕天眯着眼瞳,转身,仇恨地瞪着尉迟月:“把王妃的尸骨交出来!”

尉迟月哈哈一笑:“看不出来,你对你的王妃还真是情深意重呐”

雁痕天逼视着他,上前一步:“废话少说,你是交还是不交!”他袖中手指握成了拳,骨头咯咯直响,隐忍,似乎已抵达一个极限。

“她是朕心爱的女子。”

即使知道他说的不是梦菲,可是嫉妒仍然如毒蛇一样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她不是,不是,她不是你的杨,她是我的,我的梦菲!”

尉迟月凝着眉,上前一步:“那我的呢!”

“我不知道!”他怒吼:“我从未见过她!”

尉迟月脸色阴沉,戾气漫过眼眸,红红得,像映着火光一样:“是因你而和亲的,既然你不知她的去向,那你一辈子也别想带回你女人的

尸骨!”他伸手扯开衣襟,将一包东西拿出来,然后举高:“你心爱女人的骨灰”

雁痕天整个人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痛苦地咆哮,疯狂的奔跑

随着尉迟月的哈哈大笑,那包骨灰,在空中洒下,飘飘扬扬地飞过雁痕天的头顶他的身上,沾染上骨灰,他转着身子,伸手去接那散落的

骨灰:“不,不,不”

“哈哈,哈哈,你有多痛,我失去的时候就有多痛!”尉迟月疯狂地笑着,丧失人性一样:“雁痕天,你简直就是自食其果!”

更多的骨灰是落在地上,尉迟月狠狠地踩上去,“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雁痕天扑倒在地,拢着地上的骨灰,“梦菲,梦菲,梦菲啊,啊,梦菲!!!”

长啸九天,惊天动地!

如烂泥一般的雁痕天栽在地上,连吐三口血后,再也起不来,这一招攻心,尉迟月用得可真真是残忍又狠毒。

轻而易举地拿下昔日和他比武威风凛凛的男子,尉迟月眸中闪烁着令人难解的光芒!

皇宫大牢内

雁痕天坐在地上,将怀中的骨灰一点点地装进衣服上撕裂下来的一块布上,然后他宝贝似地拿着那块包裹好的布贴在脸上,干裂的唇,苍白的

脸,颓废的男子,发丝凌乱如傻子一般,双眸无神。

尉迟月砧站在大牢外,冷笑:“世人皆不会想到,堂堂天朝皇帝,就这样被我拿下。”

同样的,世人,也永远都无法知道,就是一盒骨灰,让这个壮志凌云的铁铮铮男子,失了斗志,癫了心

尉迟月和尉迟君感情深厚,一直都是相依为命,同分一杯羹,同穿一条裤,用在他们身上,可谓是恰如其分。尉迟君出生第二日,尉迟月就封

尉迟清为韶华郡主,并且赏赐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不等。尉迟月准备一个月后,为韶华郡主举行庆生会,如此,到十月十七,也只有半月时间

了。

锦王府

尉迟君熟练地抱着怀中的婴儿,这才发现,半月过去,尉迟清竟比刚出生那会要好看的多,犹然记得孩子刚出生时,他说她长得丑,哪里知道

,刚出生的孩子,一般都是很丑的,随着年纪的增长,才会好看起来,这还是梦菲的娘亲说的。

尉迟清和尉迟君很是亲厚,他逗她,她就会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月牙,煞是可爱。

梦菲坐在床上,透过帷幔,看着他抱着孩子的,顿觉温馨,其实这样也很好的不是吗?她曾经爱得刻骨铭心,可是她和他已不再可能,何必赔

上自己的一生呢,尉迟君,带她和孩子都很不错,不过现在也到底时机没有成熟,他始终都跨不出自己的那一步,没关系,她可以等的

孩子,哭了起来,尉迟君忙来回走着,哄着她:“清儿不哭不哭啊”他拿起一个拨浪鼓,在她面前摇来摇去,然而她依然哭个不停,有点

手忙脚乱。

“给我吧,她可能是饿了。”梦菲的声音,温温柔柔都传来,给尉迟君的感觉,她做母亲以后,更加丰腴,身上那股清冷气质也褪去不少,她

脸上的笑容多了,这孩子,带给她的快乐真真是非比寻常。

他将尉迟清抱到她的手中,看着她刚想掳起衣服,抬眸微微一顿:“还不回避?”

尉迟君脸上一阵燥热,她这是要给尉迟清喂奶呢,他怎么,怎么就那么不知羞耻呢,急忙退开身来,却听到梦菲噗嗤一笑,他脸上更红,染上

晚霞一样,隔着罗帐,他背对而立,“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他是不介意她一直留在这里,可是会不会耽搁她呢

气氛僵直,沉默。

半响,他才听到她说:“怎么?你这是在赶我走?”

“不,不不!”他慌得转身,“我不是这个意思”透过半透明的罗帐,不经意地看到那丰满圆润的胸前,他顿觉喉头一阵紧窒,一股热浪

直冲下体,骇得他忙将眼睛瞥向别处:“我喜欢清儿,当然舍不得她离开,可是”

“可是你怕我呆在锦王府会耽误我?”梦菲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带着一丝怒气。

他不置可否。

“尉迟君,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急不可耐地推开我”她顿住,然后苦笑了一下:“生孩子的时候,我差点是你让我重新活过

来,我这条命是你的,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尉迟君浑身一僵:“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梦菲你敢说你还已经忘记他了吗,你已经不爱他了吗?你敢说吗?”

醍醐灌顶,梦菲只觉得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原来你是介意这个”

尉迟君咬了咬粉嫩的下唇:“梦菲,我是个男人,不可能去接受一个心里有其他人的女子。”

梦菲叹气一声:“我和他的事,恍如隔世,我爱过他,也恨过他,无情的岁月可以腐蚀一切包括感情,他存在我心底最深处,然而想起他的时

候,心已不会再痛了”

是啊,雁痕天已经是过去了,执迷不悟又能如何呢?她的人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孤单地走下去,她是会害怕的,毕竟她已经孤单太久太久

,过去的十七年里,她一直都在孤单

就像一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大漠中一样,那种孤独,谁能体会的到呢?

如今的她,或许不知道,自己只是想找一个人来依靠,她不讨厌尉迟君,甚至觉得他可以给她们母女安定和快乐,至少,他不会站在权势的巅

峰上,让她周旋在一堆女人当中,她并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会累,会苦,她其实,就是那样的与世无争,相对比一朵高贵的牡丹,需要精心呵

护才能开得娇艳,而她更愿意在山林间生长,哪怕是一株不起眼的花儿,而山林间的野花也是需要雨露滋润的

好比,她也需要人来疼她照顾她一样。

雁痕天,有他自己的生活,为何,她就不能重新开始呢?

你一直爱着一个人,以为离开他会活不下去,然而当你离开他的时候,你才发现没有了他,活着也不是那么的难,人的一生当中,除却情爱,

还有其他的,比如亲情,比如友情

开始的那段时间,她是挣扎痛苦的,以为自己永远都走不出他的影子,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跟着慢慢地淡化了心中的痛

尉迟君低垂着头,望着地面,眸中却是忧郁,他可以吗,可以大胆地去爱她吗?会不会害了她

“你走吧。”

她做好准备的时候,他从不敢越雷池一步,既然这样,何苦去哀求着什么呢?

你走吧,这淡淡的三个字,也表明着她的心境,她不会再对这断朦朦胧胧的感情去期待什么。

他伸出一扯,却是掀开了的罗帐,正在喂婴儿的梦菲措手不及,暴露的胸前,让她脸上一阵发热

他却只盯着她的眼睛看,眸底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他倾身上前,托住她的后脑勺,然后凝视着她许久,闭上眼,睫在颤,梦菲眼睛瞪得大大的,却见他的唇贴过来,印在她的唇上。

她只觉得自己尝到初晨雨露的甘甜,清新,自然,而又美好。

当他的手落在她另外一只胸前时,女子惊得一颤。

他浑身一僵,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忙抽开手,站起身来,尴尬地看她一眼,飞奔出去。

梦菲松了一口气,男人,天生就是色狼?

刚才电光火石地闪过雁很痕天的脸,那只落在她胸前的手,竟让她有种犯罪感,好像背叛一样,低头看着正在吃奶的女婴,闭着眼睛,似很享

受,她低喃:“清儿”

尉迟君回到菡月忙将门给关上,他想起方才一幕,更是热血沸腾,手指缓缓地抚上唇瓣,似那里还遗留着她的清香一样。

“来人,备凉水!”

冷意,方可浇灭灼热的欲望。

他对她有了欲望,竭力抑制的感情终是陷了进去

他欣赏她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骄傲和坚强,喜欢她的一颦一笑,午夜梦回,一个人的晚上,他总渴望着,想抱抱她,亲亲她,而方才,他居然再

一次亲到了那柔软的令人心醉的红唇,而她似乎也在迎合着他,这个发现,让他无比的兴奋。

他要她,不惜任何代价,如果他会连累她,他会陪着她一起,无论是去天堂还是地狱,在理智和情感之间,情感最终战胜了理智,这个内心冰

冷,却渴望得到爱的男子,就这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地。

十月十六,风清月朗,明月悬空高挂,皎洁,如玉。

才哄清儿睡下,这个时候,也是素素给自己送夜宵的时候,然而等了许久,都不见素素的影子。

窗外的风,吹进来,带着丝丝凉意,又要入冬了呢,岁月如梭啊

梦菲心中有些感慨,她披上一件披风下了床,走到窗户前,将窗门给关上,一转身,看到他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不禁拍了拍胸口:“你吓死我

了。”

尉迟君淡勾嘴角:“清儿睡了?”

梦菲笑着点点头:“嗯。”

“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么?”他桀骜不驯地扬眉,好笑地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梦菲恬静地说道。

尉迟君微眯着眼:“招惹了我又要把我踢开?”

“我”她低垂下了螓首,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犯贱和无耻。

他哈哈一笑,“逗你的。”一抹伤心,一闪而逝。

她终究是放不下那个人吧,他心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梦菲抬眸看着他,却见他玩世不恭地笑着,记忆中,他很少会有这样的笑容的,她不禁也会心一笑:“清儿就要满月了,日子过得好快。”

“嗯。”他点点头:“明日,我们一起进宫,皇兄专门给清儿举办庆生会。”

梦菲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直都是犹豫,毕竟杨的事情让她心中对尉迟月有愧。

可是这庆生会,她又不能拂了皇帝的心意,毕竟她知道,尉迟君和尉迟月之间有着坚如磐石的兄弟情义!

翌日晚上,梦菲盛装打扮一番,尉迟君穿着龙纹的玄色衣袍,风度翩然,温雅出众,携着梦菲前往景怡宫高台时,被在坐的几位官员大力称赞

一番。

梦菲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算是给尉迟君面子吧,她怀中的婴儿挥着小拳头,然后手腕上铃铛作响,那白嫩嫩的藕臂,看得人忍不住想上前捏

一把呢。

尉迟月上座,他看到尉迟君与梦菲前来,当即起身过来迎接,他们要行礼时,都给尉迟月挥手给免掉,然后他看着梦菲怀中的女婴,龙颜大悦

:“这便是韶华郡主,来来来,朕抱抱。”

梦菲心中一震,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却是无可奈何地把清儿递到皇帝的怀中,乘此,她看了尉迟月一眼,他轮廓深邃,面目英俊,也是一代

风流帝王,不过那眼神虽有笑意,给她的感觉却太过凌厉,他将清儿举的高高的,那样子好像要把清摔下来一样,梦菲惊得脸色发白,欲上前

夺过女婴,却被尉迟君拉住手臂,她看他一眼,他摇了摇头

此时,皇帝大声地道:“瞧她高兴的,笑了,哈哈,哈哈”

清儿果然在笑,不过在皇帝大声笑起来之后,她唇一边,便是哇哇大哭起来!显然的,是他的笑声吓着她了

梦菲见机忙道:“皇上,交给臣妇吧。”

皇帝笑了笑,将女婴交给梦菲,然后说道:“弟妹天香国色,韶华长成后,必是和弟妹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绝色倾城!”

梦菲淡淡一笑:“多谢皇上谬赞。”

尉迟君上前一步,道:“皇兄,你可得努力了!”

尉迟月和他相视一眼,遂大笑,并赐座,他们二人的位置正是在皇帝的左下首第一,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圣恩荣宠。

歌舞表演完毕后,尉迟月站起身来:“众爱卿,朕前几日狩猎之时,猎到一怪兽,那怪兽,力大无穷可与黑熊比,朕费力许久,才活捉那怪兽

,今日逢韶华郡主生辰,朕便想着让那怪兽前来助助兴!”

全场哗然一片,这是何怪兽,既是怪兽,又如此有惊人力量,会不户伤人,这些无非是他们担忧议论的话题所在。

“众爱卿,大可放心,朕保证,这怪兽无法伤到任何人!”尉迟月笑着,斜睨了一眼梦菲,而梦菲正在给逗清儿玩,只觉得一道锐利的目光射

来,正是来自皇帝那个方向是她敏感了吧,若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怕早对付自己了,又岂会大费周章地给清儿庆生,然而她想错了,大错特错,尉迟月,他其实早有用心这是后话。

皇帝拍手三下,三米高台下,便见十几名侍卫将一巨大的铁笼扛到看台下面,俯视观看的官员,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台下的情景,这

众人的好奇心被抹杀在那个到来的“怪兽”身上,只见那“怪兽”蓬头垢面,身上穿着兽皮的衣服,耳朵旁,被戴上两根象牙,像野兽的兽角

一样,可是那手,那脚,以及那污垢满面的脸,哪里是什么怪兽,分明就是人!

人!然而谁也不敢质疑皇帝说的话,没有一个人敢说那是一个人,皇帝说那是怪兽,那他就是怪兽。

皇帝站起身来,他望着下面铁笼中的人,哈哈大笑:“来人呐,把狮子关进去,朕要看看到底是这怪兽厉害,还是狮子厉害!”

文武百官脸上,呈现着一种惊惧,他们的皇帝何其的残忍,这人,于他而言,有何深仇大恨?

梦菲顺着众人的视线,淡淡地瞥去一眼,那人的眉眼均是被结成条的发给覆盖,看不清楚,此时的她,是断然也无法想到那笼中,所谓何人,

更不会将皇帝的“玩物”和某个人联系起来

纷纷议论当中,有人惊呼,有人兴奋,仔细一看,却是有人牵着一头狮子过来,侍卫上前将怪兽的铁门打开,驯兽师手一挥,那雄狮纵身一跃

,跳入了铁笼中!

门,在狮子跳入后,关上

那怪兽,焉能活过今日呢?

“哈哈,朕打赌,这狮子必定不是怪兽的对手,众爱卿不妨下赌注,若是输了,罚俸禄一年,若是赢了朕,赏黄金一千两。”尉迟月开怀地笑

着,而近日的庆生会也变了质!

谁敢赢皇帝呢,那些歌官员都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可是不跟着皇帝所说吧,又怕得罪皇帝,于是很多人都是中立,说是两败俱伤,皇帝笑得

肆意:“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他别有深意地看一眼梦菲,然后说道:“弟妹,朕以为,这比赛,最感兴趣的人当是你,那怪兽”他欲言又止!

而梦菲深究地看着皇帝,心却是不断在下沉着,她皱着眉看了一眼尉迟君,尉迟君靠近着她,揽住了她的腰,似是想要给她安心的力量!

“开始了,开始了”

“哇,好厉害”

“怪兽被咬了”

“狮子腹部中了一拳”

这残忍的厮杀,梦菲怎看得下去,她一转首,却对上皇帝笑意深深的脸,他靠过来,低声地道:“不认识么,那可是与你同床共枕过的人啊

那可是与你同床共枕过的人啊,就是这样一句话,几乎将梦菲整个人粉碎掉!

她张着双眼,唇不止地颤抖着,感觉到她异样的尉迟君急忙道:“怎么了?”

梦菲转首看着铁笼中的人兽斗,那一刹那,她感觉到那“怪兽”的目光瞥了过来,整个心魂都丢掉的她双手就这么一松,那怀中的婴儿如坠花

一样不断地下落,尉迟君低呼一声,放开她腰间的手,身子往后一个翻转,在落地前接住女婴,然而他愤怒地咬牙道:“你”

再看梦菲,双手抓住雕木的栏杆,指甲深陷在木内,断掉的指甲,血流不止,他惊骇地看向着尉迟月,却看到他仇恨地望着下面的铁笼!

铁笼中,激烈地撕扯,怒咬着,血迹斑斑,有人血,也有兽血,惊心动魄的一幕,在那有笑容的官员上,成了无聊的消遣

人呐,要怎样丧心,才能对同类,如此无动于衷,反而幸灾乐祸呢,当然也有不忍去看这一幕的人,那些人或者害怕,或者同情

“啊”

那凄惨的叫声,原是那狮子咬住了“怪兽”的手臂,一大口的肉,被狮子撕扯下来,那狮子竟是在咀嚼着,将那人肉吞下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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