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呢?”老太太问。
“都散干净了,只有三姑爷他们没走,这会儿也在堂屋跪着,”吴妈妈拿了靠枕垫在老太太身后,“要请他们进来吗?”
老太太心烦道:“请进来做什么?还不是只有气我这老太婆。他们拼命喝酒的拼命喝酒,不拼命喝酒的就和自己的姐妹闹架,两个儿媳妇,没一个省心的,办个寿宴还能闹出人命,我这大寿过得像是吊丧的,这满汴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笑话我们永安侯府。”
老太太满腹抱怨,吴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永安侯府,到处都是问题,可解决问题,老太太已是有心无力。
吴妈妈道:“无论如何,主子们都跪了大半下午了,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跪下去,这满府的下人们还看着呢。”
“泠鸢呢?”老太太问。
“听说还没醒,大夫给瞧过了,是一时紧张过度才导致的晕倒,没什么大事,”吴妈妈回答,“您若是想见六姑娘,奴婢派人去汀兰院问问,人醒了没有?”
“让她明早过来。”老太太说。
吴妈妈应了,又听老太太道:“外面跪着的,让他们都回去吧,我累了。”
堂屋里的众人安静如鸡,谁都想说话,但是谁都不敢轻易开口,还是吴妈妈过来打破了沉默,“老太太累了,想休息,请各位主子先回去。”
乔良贤道:“吴妈妈,我想跟娘说说话。”
“今儿发生的事情多,老太太累了,侯爷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吴妈妈劝道,“老太太今日受了惊,想静一静,各位回吧。”
乔良贤没再勉强。
他率先站了起来,葛云华等人才相继起身。
方文慧道:“这一出又一出的,把娘都害得不好了,可真会闹腾。大嫂,黄妈妈毕竟也是府上的老人了,她的丧礼……”
“她的丧礼我会看着办的,不劳二弟妹操心。”葛云华打断她。
“大嫂心中有数就好,我就是提醒提醒大嫂,”方文慧说完,转而去拉乔良绘,“姑奶奶,难得回来,今儿好好休息,明儿还有得忙呢。”
乔良绘望着老太太卧房的方向,叹了口气。
她剜了李灵一眼,“还不走?!”
华安堂的热闹被绿萝玩笑似的说给乔泠鸢听,“幸而姑娘‘晕了’,才逃过了这一劫,否则也得跟他们从下午跪到晚上,最后还被老太太赶走。”
“对了,还有一事,老太太让您明早去见她。”绿萝补充。
乔泠鸢翻书的手一顿。
片刻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说道:“你帮我暗中打听一个人。”
“谁啊?”
“昭王。”乔泠鸢道。
同样的夜,昭王府。
昭王傅轮撑着半死不活的身体熬到现在,实属意外,更令人意外的是,他今日竟然还去永安侯府走了一遭。
半杯喜酒都没喝,就又回了王府。
此时的昭王府,灯火已熄了大半,傅轮躺在暖阁的软塌上,曲着一条长腿,眉目间愁云惨淡,似有事,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文山半跪在软塌上给他捏腿,“殿下,您还在想永安侯府六姑娘的事?”
傅轮瞥了他一眼,“不然呢?”
“您让查的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那六姑娘的经历您不是已经一清二楚了?那日她出现在感念寺,也确实实属意外,您还有什么可烦的?”文石不解。
傅轮默了片刻,说:“你觉得她漂亮吗?”
文山:“……”
文山大约没想到自家主子问的竟然是这么不着边际的问题,愣了好半晌才回答:“您问奴才这个做什么?六姑娘不管漂亮还是不漂亮,那都不是奴才能肖想的呀。”
“所以,漂亮吗?”傅轮问。
文山:“……那自然是漂亮的,那六姑娘瞧着与寻常姑娘不大一样,到底哪儿不一样,奴才说不上来,反正,奴才觉得,她就是不同的。”
傅轮笑了笑,她当然不同,毕竟能在寿宴上宰人的,屈指可数。
文山兴致勃勃地问:“殿下您瞧上六姑娘了?”
傅轮没应。
文山笑道:“您要是喜欢,就把她娶回来啊,不过她是庶女出身,生母以前还是个歌姬,应该当不了正室,但侧妃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傅轮还是没应。
文山自顾叽叽歪歪道:“六姑娘本就是个不受宠的庶女,若能成为您的侧室,已是她高嫁了,她肯定高兴还来不及呢,您堂堂亲王,想娶就娶,考虑那么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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