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目光被闻远牢牢占据,眼下被看回来,只好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闻远在眼底轻轻笑,反手关上了浴室门。
岁岁看着眼前的事态发展觉得头大。
这都叫什么事?
浴室水流声哗哗,岁岁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愣了几分钟后才知道抓手机玩,破解这莫名其妙的氛围。
氛围是很奇怪。
可是岁岁没法否认,她并不抵触。
闻远洗完澡还洗了头,出来的时候还去阳台找了拖把,把房间地板原本她留下的雨渍拖干净。
她没有换成睡衣,反而穿了一套可以外出的黑色卫衣和牛仔裤。
显然没有在自己这里睡下的意思。
岁岁松了一口气才后知后觉,心里爬上一层不可思议,几个惊叹号打的她脑壳都要掉。
她为什么会觉得闻远要在她这里睡下?
岁岁心思百转千回,闻远一点都没看见。她很麻利的给岁岁收拾好房间,被毛巾擦到半干的长发垂在肩侧。
眼前一幕却不突兀,闻远褪去外界的光环,其实就是个很普通的人。
岁岁觉得眼熟,心底觉得熟悉。
闻远没借吹风机,她从前头发短,吹风机吹不吹都干的快,后来循了岁岁的意,因她那句“我们闻闻养长头发肯定很好看”留长了发。
短短的一截到如今几乎及腰。
岁岁会给她吹头发,柔软的指腹绕过长发,闻远头发长、发量多往往一吹就要吹个四十几分钟。
过程很枯燥无聊,闻远不动,静静任由岁岁动。
岁岁老记起那些年吊儿郎当的闻远,和眼下这个对比真的鲜明,她笑起来,眸光探镜子里沉默看她的闻远说:“好乖啊。”
像她乖乖的宝宝。
闻远红一点耳尖,她觉得不好意思。
而且自己吹头发确实烦。
岁岁会给闻远吹头发,心血来潮时候会给闻远做饭吃,有时候还给闻远编头发,但是自己却懒懒的。大多数时候窝在沙发角落里,蜷缩抱着膝,看闻远打扫卫生。
闻远有时候累了,就停下来看看岁岁。
岁岁恍惚呆呆的神情随闻远的目光而变,闻远看过来,岁岁就灵动的笑,她搭在沙发靠背站起身,赤白的脚踩在软软的沙发上,隔着寂寥的空气看闻远。
闻远总忍不住心念一动,走近岁岁。
岁岁手撑在她肩上,垂眼看闻远,她站在沙发上,终于比闻远高了,也才有机会摸摸她的发顶。
她虽然不动,可她会夸闻远,夸的闻远心花怒放,于是岁岁垂眼看着闻远软声说:“你好厉害呀。”
可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岁岁看闻远如此,只是客气道:“谢谢啊。”
分针滴滴答答转。
闻远拍摄的任务没有结束,她还需要在剧组开工前赶回扶阳。
她这样……就要走了?
岁岁没不舍,只是忽然记起,然后拉住闻远的手腕:“诶!”
闻远被她挽留,听到问题却一怔。
岁岁的着急忙慌出口却显得柔和:“你还没告诉我关于我爸妈的事情。”
关于她爸爸妈妈的真相,目前岁岁只知道闻远一个知情人,她得问清楚,必须要知道的来龙去脉。
岁岁不问,闻远就不说。
可是岁岁问了,眼下拽着她手腕,眼底清澈,抬眼问她。
闻远知道糊弄不过去。何况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瞒不了很久。
闻远看着岁岁,嗓子沉了沉,眸底破釜沉舟似的摊开一片黑。
她问岁岁:“真的要知道吗?”
岁岁说:“嗯。”
闻远就翻手机找新闻,把新闻翻出来展在岁岁眼前,目光细致的盯她,然后问岁岁:“你还记得……衡洹洪灾吗?”
她也怕谎言被戳穿,于是尽可能借助所谓证据。
岁岁怎么会记得。
她继续往后翻新闻,看到了无数破壁残垣和被水淹成汪洋的村庄,在最后一页失联者名单中看见了自己父母的名字。
算年纪,她那时在读大二。
岁岁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不信,她不太信,却又有点信。闻远没必要骗她,新闻也摆在眼前,只是心底那股沉压压的情绪算不上痛失亲人的悲痛欲绝。
血浓于水。
岁岁摸了摸心脏,没有感觉。
闻远沉声:“他们失踪了。只是你信他们活着。”
她说别人的生死,态度却很轻。
而且这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也确实符合岁岁的性格,可她说不上哪里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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