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的柳叶看起来刚摘下不久,皆过半钉入颅骨之中。
余殃上前看了一眼,平淡说道:“又杀了?”
“凡是威胁到殿下安慰的都得死!”身后不知何时走来一人,他的脚步很轻,根本听不到脚步声。
来人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看不清面貌。
余殃越过尸体向前走去,头也不回道:“从幽州到永安你已经杀了二十八人了。”
“他们都该死!”身后传来了冰冷刺骨的声音,像是来自深渊的恶魔。
余殃停下脚步,顿了一下又向前走去,撂了一句“榆木疙瘩!”
永安城繁花似锦,富庶程度非戎边可比,比之江南都犹有过之。
只因这里是离姜京城,很多外地人也来这边做些小本买卖。
大街上人来人往,余殃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在人流中用衣袖护住左挡右挡,唯恐弄脏了这串糖葫芦。
“嘿!”
身后有人拍他肩膀,回头一看,余殃不免嘟囔道:“你怎么才来啊,呐,糖葫芦都快化了。”
古灵精怪的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看到山楂上滴落的糖汁和余殃脏兮兮的衣袖,她泪眼婆娑小声抽泣起来。
余殃翻了翻白眼,无奈道:“得得得,就知道哭!”
女子指了指余殃的衣袖,抽泣道:“公子,你的衣服脏了。”
“不打紧,赶紧吃吧!”余殃嘿嘿一笑,得意道:“怎么样,我说要请你吃京城的糖葫芦没骗你吧?这玩意我们那穷乡僻壤的幽州没有。”
女子破涕为笑,接过糖葫芦在嘴里来回嗦,含糊不清道:“谢谢公子!”
女子叫瓶儿,没有姓氏,从十岁那年就跟在余殃身边,名义上是他的婢女。
两人一起长大,余殃也没将她当做下人对待,更像是妹妹一样,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少不了。
更是给她赐余姓,唤余瓶儿。
余殃本是离姜王朝顶了天的公子哥,幽州大将军燕王余征独子,从小骄横跋扈,可从九岁那年一切都变了。
大将军余征拥兵过重,遭先帝猜忌,最后被赐了一盅御酒。
燕王妃也就是余殃的娘亲,在大将军余征死后,京城那位不讲信用又赐了一丈白绫。
之后更甚,夷九族!
每当余殃从噩梦中惊醒,他都忘不了娘亲悬挂在房梁上的样子。
他恨。
恨朝廷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也恨拥兵五十万的父亲软弱无能。
更恨自己当时无能为力!
余征死后,天下大震。
朝廷内更是动荡不安,后宫干政,宦官专权,导致各地工民揭竿而起,枭雄割地称王,三百多年的王朝分崩离析,眼看大厦将倾。
雍禾六年。
当时还是太子的当今陛下以清君侧之名发动兵变,除妖妃,株宦官,逼迫先帝退位,整肃朝纲。
可惜。
病入膏肓的王朝如同行将朽木的老翁,气数已尽,哪怕当今陛下勉励勤政,想要中兴难如登天!
余殃跋涉千里南下,势必要推泼助澜,覆灭离姜这头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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