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程子澜的是一枝脱手而出、蘸着墨的小狼毫,无情地在程子澜脸上滑出一道长长的墨迹,然后“啪”地一声掉在桌上。
程子澜瞬间跳脚:“狗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步淮面无表情地从笔架上取了一枝更粗的毛笔,在砚台里蘸满墨汁后转头看着程子澜:“你说什么?”手里的毛笔缓缓离开砚台。
呃……
程子澜看了着还在滴着墨汁的毛笔,不由后退了几步,咽了咽口水:“我说,那个人就是顾府的小厮。”
“小厮?”把毛笔放入水洗。
“是啊。”程子澜看着水洗中晕染而起的黑色云朵,不由松了口气,眯着眼睛道,“现在的高门千金都喜欢带这种看着就凶神恶煞的跟班吗?欸,刚刚顾小姐还要了一条干布巾,似乎是要给那个小厮的?”说着,程子澜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八卦的神色。
步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鄙视:“真不知道是哪个被面糊了脑子的把你个二傻派来这。”他看了一眼程子澜拿着账本当扇子的吊儿郎当的模样,淡淡地起身,“既然闲得慌,就在这儿收账吧。我休息会儿。”
还能有谁?还能有谁?!不是你的师父我的师叔吗?程子澜几不可闻地翻了一个白眼。到底你是纨绔子弟还是我是纨绔子弟啊?这一身王霸之气整个燕朝的纨绔都要给您跪了好吗!
“你不能这样对我!”程子澜觉得自己这一声可谓是撕心裂肺,然而步淮并没有他想像中那样回头。
程子澜把账本扔在桌上,直直瘫在椅子里,觉得山下的生活真是黯淡无光。
本以为从沉闷的天机阁总堂来分堂假扮纨绔子弟是件脱离苦海的大好事儿。来的路上想得美美的,山中无老虎,那自己这猴子不就能称大王了吗?一路好吃好喝过来,想着自己今后的纨绔生活嘴巴就笑得看不着边,没成想一到京城就傻眼了,老母鸡变鸭,金窝变狗窝。酒楼门口那不苟言笑的人可不就是从小到大处处压自己一头的人嘛!什么纨绔子弟,什么大好生活,都是骗、人、的!
程子澜为自己的不幸鞠了一把泪,却惊悚地看到平日里的高岭之花托着放着干布巾的托盘往楼上走去,顿时惊掉了下巴。他想了一下,今儿太阳不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吧?
步淮轻扣几声之后推门:“顾小姐,这是您要的布巾。”
见来者手中拿着布巾,顾湘侧首道:“陆九,去拿着。”
“是。”陆九脚步轻快地从步淮手中接过布巾,捧着回到顾湘身后,站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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