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逐渐放晴,万物笼罩阳光之下,心里有事的章祀,根本无心欣赏暖日高升,更没有再管章熹是否跟上,而是逐渐加快步伐。
不消一会儿,便抵达县城,本来应该熙攘成群,拥塞成灾的县城,此刻颇显萧条之色,偶有三两个人,也是匆匆而过。
章祀驻足陷入沉思,此刻章熹也赶着牛车跟了上来,见到章祀停下,也停下脚步,再行询问:“衙内为何停下?”
章祀一指空荡荡的街道,问及章熹:“缘何今日街道无人呵?”
都管笑了笑之后答:“好教衙内知晓,百姓每都去了那曲家念经祈福哩。曲禀浑家散尽家财,只要是去他家念经祈福,每日可得一斤米油,所以满城百姓都去混他个一日三餐。”
章祀眉头一皱,心中狐疑不止:“曲禀老婆就这么坚信,自己那个纨绔老公一定是无辜?”
如果曲禀无辜,换言之则父亲判错案,作为知县,手执刑罚,决百里生民死活,必须慎之又慎,更何况这种大辟之罪,若是误判人命,翌日必然被人弹劾。
若是其父误判人命大案,错将无辜当罪犯判处死刑,且不说有司是否处罚,便是父亲自己爱惜羽毛的秉性,恐怕一时也是难以接受,或许就此一蹶不振,也犹未可知。
令章祀更加不解的是他出门之时,好像并没有发生这一幕,到底是什么驱使曲禀老婆,突然做出这种行为?
满腹疑问的章祀转头便问:“如何我出城之时不曾发现这般?”
“衙内有所不知,这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起初衙内大病初愈,不曾知晓。后来恁每日心事重重,虽然经常出城,但却乘坐牛车,如何看到这般景象?”
章熹一解释,章祀这才恍然大悟。
事实恐怕也是真如都管所言,最近因为刚刚穿越过来,很多地方都极不适应,心中对于穿越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时也是难以接受,故而并不曾关心其它,哪里又会知道县中发生何事?
不过这一切并不重要,重要是章祀也想看看,这曲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兴致勃勃的章祀,指着东方:“走,我每也去看看,混他个米油吃吃。”
章熹急忙拉住:“小衙内休要胡来,太爷是让小的将你回了去,如何敢让恁四处闲逛。”
“莫要聒噪,我已经回到城内,早一些回去,晚一些回去有甚打紧。”章祀对章熹的话充耳不闻,转道往城东而去。
“衙内……”无可奈何的章熹,只得在后边追赶呐喊。
随着越靠近曲家,街道巷口的人越来越多,章祀越过一道道街巷,便见两人站在门口争吵。
章祀仔细听了一番,大概是曲家变卖家产字画,而对方却趁机压价,因此双方闹的颇为不欢。
章祀提着雨伞上前走去,看到二人便笑脸相问:“两位这是在吵些什么?”
双方听到小孩子声音,回头一看是个小萝卜头,旋即不耐烦挥了挥手:“哪里来的黄毛小儿,快走开。”说完之后,双方继续砍价。
章祀也没有生气,而是好像自来熟一般,走到檐下抽出一副卷轴张开一看,只见卷轴内表着一副字画,不过字画上面的题诗,却让章祀感觉格外违和,于是满怀疑惑再问二人:“却是不知这般好字,出自哪位大家的手笔呵?”
曲家下人这才发现章祀私自打开卷轴,当即大怒:“你这贼厮,怎敢这般大胆,私自拆阅我家东西。”骂完扬起手臂,便要向章祀身上招呼。
“放肆!”这时章熹牵着牛车赶来,见到有人对自己家衙内动手,连忙呵止对方行为。
对方一见是章熹,当即停下手臂,拱手相迎,脸上充满讨好之意,笑着问道:“都管这是?”
章熹依旧脸上怒气冲冲,继续喝骂:“你这腌臜泼才,如何敢对我家衙内无礼的紧?”
曲家下人脸色一愣,然后指着章祀惊诧道:“这是太爷之子?”
章祀父亲严于律己,所以家教甚严,以至于以往的章祀极少出门,整个县城认识他的也是寥寥无几,又何况一个下人?
俗话说得好,不知者无罪,更何况章祀如今也无心去管这些事:“算了,不过腌臜人物,如何需要放在心里,我每权且先走了去。”
章熹都将他的底细透露,想问恐怕也是问不出什么名堂,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先到别处继续看看。
“哼!”听到章祀催促,章熹也只好压住心中怒气,随着自家衙内尾随而去。
章祀低头猛走,突然感觉好像撞到了人,抬头一看,面前之人身高六尺有余,脚踩木屐,头戴斗笠,一身灰色襴衫,手执一柄半开洒金扇,颔下二尺长髯,眉扫鬓边,年纪五十余岁。
章祀连忙后退请罪:“在下冒犯,还请先生原谅则个。”
“你便是本县知县之子?”来者并没有搭话,反而转言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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