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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纪一山连连点头,然后对着身旁的一群老人道:“兄弟们可曾听到太爷说的吗?”

“知县可真是青天大老爷呀!”众人颤颤巍巍起身,各自作揖行礼。

“大家起来吧!”

章爵急忙扶起百姓,接着继续聊着家长里短,哪家有什么困难,哪家有什么需要帮助之类,总之将安和都的一些事情,和百姓遇到的困难,一一询问清楚。

待了两三天,帮着安和都百姓规划了一下,最近的路途修建水渠之后,章爵、章祀再次启程前往别的地方。

坐在车子上的章祀,对于此前受制于县衙无钱不能修水渠,可章爵又不想办法找钱,一直耿耿于怀的他,再也按捺不住:“爹你为何不向府里要钱修路?

一旦我每上犹把路修通了,这样安和都的东西不就可以远处他地售卖,到时候百姓把有了钱,各家各户凑一点,修水渠的事情,不是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要想富,先修路。

这是古今中外通用道理。

上犹的官道距离上一次修,最少也是宣德年间的事,历经数十年的沧桑变化,风雨侵蚀,早已变得坎坷难走。

而且这条官路,还是在原本的古道基础上修建,环绕着群山峻岭,穿过无数个村庄,不知要走多少冤枉路。

眼下清平无事,正是修建一条新路的时候,这样不但有利于通商,同样也有利于政务往来。

可偏偏自己的父亲没这样做,这就让章祀丈二的和尚,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呀!”章爵摇头笑了一声,然后再笑着说:“你当为父不想修路吗?为官一任,最容易出政绩便是修桥铺路,来日他人修县志之时,必然当榜上有名。

当初为父来上犹的路上,也曾想过要修路,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有功绩,还可以在三年考功之时,可以大录一笔。

然而等为父就职之后,却发现上犹还有修了一半的城墙。等我修好城墙之后,县里根本除了官吏俸禄,并无什么剩余。

至于你说的找府要钱,这如何有可能?虽然府治县,可终归府是府,县是县,倘若府里将钱给了我们,那给钱的人,如何向南安做百姓交代?

再之,即使他们能够交代,可要南安府不止上犹一个县呀。其中还有大庾、南康二县。这两个地方,未必情况就要比我们好上多少。

我每找知府要钱,那他每也要找知府要,届时知府又该如何做决定?况且我与知府并无太大关系,人家又怎么会把揣进袋子里面的钱给我?”

章爵一番话,算是彻底击碎了章祀跑部钱进的想法,正如章爵所言,修路又不是什么天大了不得的事,想要人家知府掏钱,给下县修路简直是痴心妄想。

既然没了妄想,章祀也就没有在开口,而是默默在想,要是自己日后遇到这种状况该怎么办。

时间一点一点划过,车厢再次重归于静,伴随着车轮碾压道路声音,牛车缓缓向前而行。

此时石溪都村口,不但站着一群迎接章爵的百姓,还有一个年仅四五岁,长得清秀可人的女孩,正在村口对着一个中年人哭泣不止:“阿爷,我不要,太疼了!”

“疼个什么?哪有姑娘不裹脚的,乖乖听话,跟阿爷回去,只有裹了脚,日后才能嫁个好人家。我知道你疼,可也不过一下子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中年身穿崭新蓝色丝绸直身,头戴一顶暗花六合一统帽,年纪四十余许,正拉扯着小孩,往村内回去。

其余百姓站在一旁看戏,好像事不关己一般,并没有任何多言。

女童执拗得很,面对着爷爷成人的力气,她虽然无力阻止,但依旧做着垂死挣扎,试图减缓其祖步伐,做着最后顽强的斗争:“我不要,我要去找县太爷,我不要包小脚。”

听到孙女这么说,中年人也不在继续拉扯,而是站在原地开始讲道理:“你找太爷有什么用?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我是一家之主,家里的事,我说了算。”

缠足之事古来有之,虽然朝廷不曾推崇,但是也不禁止,久而久之俨然成习,积重难返。

更何况上有所好,下必盛焉,高门贵族喜欢小脚,普罗大众还不争相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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