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中年人说的话并没有错。
固然知县下辖百里事物,无论巨细都需要关心,可这种事属于家事,实在不便于插手。
正在这个时候,章爵的牛车也已抵达石溪都村口,长随请示了一番之后,便将马车停了下来,随后章祀先出,虚扶着章爵下了马车。
石溪都都正见到章爵来了,立即吆喝了一声:“太爷来了,大家赶紧迎接。”都正话毕,所有站在村口的百姓,走至章爵身前:“恭迎太爷。”
章爵矜持的点点头,笑问众人:“今年耕种之事,可有准备好?”
“老父母年年亲自下乡劝农,我每又岂敢含糊而过?而且耕种关乎小人每生计,决计不敢不做准备。”
章爵年年下乡劝农,哪怕是县衙再忙,他也会抽出一段时间,确认百姓对于农事是否真正在心。
如此高强度的监督之下,别说大家不敢打马虎眼,便是敢打,那也不会想着要打章爵的脸。
起码这段时间,那是必须要糊弄过去。
“如此自是好极了,且带我在田里去转转,看看你们农耕做的怎么样。”
听到这么满意的答卷,章爵同样感觉心情愉悦,提着直裰衣摆,轻车熟路的往石溪都庄田方向走去。
“太爷,求你帮帮我,我不想缠脚!”
章爵刚走不过数步,那女童嗖的一声,直接扑倒在章爵脚下,死死抱住章爵的小腿,不肯放手。
这时旁边的人面如土色,而身为长随的吴灿、云邴也吓得一跳,幸亏不是歹人,不然此刻知县被刺杀了他们还不知道。
于是与百姓一同异口同声:“放肆!”随后长随又大声呵斥:“哪里来的小孩,赶紧带走,要不然说不得要将她发入大狱。”
这次可是重大失职,说什么他们也要极力表现一番,不然等到章爵发火,他们可就惨了。
这时女童的爷爷也即使赶到,脸色也宛若死灰,颤颤巍巍求饶:“这是小人的孙女,冲撞老父母,实在罪该万死,小的这就将她就带了回去管教,还请老父母宽宏大量,饶了着小贱婢。”
“许些小事,如何值得那罪该万死?责罚便罢了,不过确是需要带回去教导一番,也是为了日后避免她再冲撞别人。”
章爵并不引以为意,摆了摆手之后,摸着女童的头,很淡然的说了一句。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提醒一番。
毕竟官场上面的人,不可能人人都是他,他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是上犹知县,女童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上犹。
如果遇到别的官员,到底是个什么下场,章爵可就不敢打包票了。
“多谢太爷,小人先走了!”中年人一脸庆幸,然后扯了扯女童:“走了,跟我回去。”
这时章祀突然发话:“且慢……”
“不知这位小哥儿有何见教?”
中年人听到一声童音,先是一愣,再看来者,神情显得有些拘束问道。
他虽然不知道章祀是何人,但跟章爵在一起,想来也是非富即贵,旋即不敢有任何不敬。
在这大明朝,虽然仰赖太祖皇帝恩泽,导致商税极低,但毫无疑问,像他这种地方富商,只有被官府盘剥的命,哪里敢对官府不敬?
哪怕章祀跟章爵并无关系,但只要他看着二人是一路,出于谨慎情况之下,他还是会选择执礼甚恭,不见任何倨傲。
不然那些个被人弄得家破人亡的富户,就是他的来日鉴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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