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大宪副赵公来上犹之后,回到衙门便对令尊多有提及,更是对衙内赞不绝口,小人虽然不混官场,可一些小道消息,还是能够打听得到的。”
章祀憨憨一笑:“这算什么,不过是赵公抬举而已,算的什么。”
“小衙内这番话,小人实在不敢苟同,怎如何不见他抬举其他人?赵公在江西虽然任职时间颇长,可小人还从来不曾听闻他抬举他人。
而且,即便是场面话,可不知内幕之人,是否会认为只是场面话?就像小人,若不是听了小衙内说,我又岂会知道,只是抬举?”
“你的话我算是明白了,是要让我爹,举着赵公名头,用来庇护尔等。
只是,有一件事你似乎忘了。难道你不不曾听过赵公之名?
我爹若是今日庇护你这开赌坊的,你信不信明日大宪副就会亲自下上犹整顿你,和我爹?这种惹火上身的事,你也敢找我?”
听了这半天,章祀才算是听出弦外之音,感情对方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过有一说一,的确是个心灵剔透之人。
一省三司,无外乎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以及都指挥使司。
都指挥使司极少主动有干涉地方政务,那么地方也就剩下两个部门,布政使司与按察司,虽然如今巡按御史后来者居上,但也无人能够小觑按察司权利。
赵艮身为四品按察司,在整个江西,虽然谈不上是数一数二,但座位排到前十应该还是没有问题。
用后世的话说,那就是省第十把手。
这谁敢小觑对他?
以他的名头想要庇护一个人,除非对方是宗室、勋戚来了,不然没人会因为申福源这种蝼蚁般的人物,去和赵艮对着来。
既然没人对着来,那么庇护申家,也就不在是什么天大的难题。
可在章祀看来,申福源是打错了如意算盘,别说他家和赵艮关系,并没有外人想的那么亲密,便是章祀真的做了赵艮弟子,以对方的脾性,知道章家去保一个申福源,只怕也会鸡飞蛋打。
然而出乎章祀预料,申福源却是摇头:“对一半,错一半。”
“什么意思?”
申福源这番卖关子的话倒是让章祀有些陷入迷惑状态。
他实在想不通,申福源到底在想什么。
“小人又岂会不知赵公品行?我并非想要令尊打着赵公名号庇护我,而是我想请令尊庇护我。”
“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我只需要令尊庇护,如果赵公责怪,章知县可只说是小人打着旗号便可,章家与我并无太大关系。届时只要章家,护护我的家人,别让他们惨死便可。”
章祀这才明白,对方想的是得过且过,章家不刻意宣传这件事,他也不刻意宣传。
如果别人一定要打击他,而且不看章爵颜面情况下,章家可以把他抛出来当替罪羊,倒时所有事他去扛着,只为了给自己留点香火。
“你说的倒是让我动心,可我为何要庇护你?”
申福源这么一说,章祀心里还是有些意动,但他不会轻易下决定,他要看看对方能够下多大决心,同时也在权衡利弊。
“小衙内与太爷一直对我这赌坊耿耿于怀,甚至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认为是小人败坏了民风,恨不得早晚处之,好在来年考功之时,能够得到好评吗?
既然如此,小人可以将它关闭,甚至也可以散净家财,不过小衙内需要收我小儿做书童。如何?
小人是市井出身,从小就在市井摸爬滚打,后来走了运气,做了些生意,才有了今日。可小人还是想,子孙后人能够读书进学,日后图个前程远大。
只可惜,像我这般人,倒是祸害了子孙,根本不曾有大才,愿意做我家西席。至于江西那么多书院,听闻在下恶名,也是避之不及。
章知县是解元出身,才学深厚,若是我儿能够跟着,学上个七八分,那也是天大的造化,更何况还有小衙内,这个被大宪副称之为‘西涯之后’荆楚冠冕的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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