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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总是漫长无边,银河星光熠熠生辉,一夜未眠的章爵,红着眼睛焚膏继晷看着卷宗,连早餐都顾不得。

时间悄然而逝,转眼即至正午,章祀走入房内见拜:“大人,该用饭了。”

章爵却摆摆手:“此刻我无心用饭,你和你娘先吃。”

“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如果不吃又何来精力整顿民风?《管子》有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恁既是这上犹百里父母,当更应为人表率,何故此番做这般姿态?”

章爵在想些什么章祀大概能够猜到个七七八八,但在他看来,不过是做无用之功。

亲民官本就难做,而州县掌印官虽然只有“安抚民、恤穷困、审冤抑、禁贼盗、均赋役、宣风化”六事,但其中包罗万象,绝非快活之事,所以大多数官员,都对任亲民官避之不及。

而且亲民官素来难做,这是众所周知之事,不但上面有压力,下面同样也会给他带来压力。上面若说朝廷还好,地方施政便是朝廷有什么,也无须顾忌。

可若是布政使司、按察司、巡抚、总督、府等负责监察,或者负责考察,有着切身利益的上司,那旦夕之间,便可见荣辱,使得州、县掌印官,不得不将姿态放低。

这也是当初章爵,不敢和赵艮硬怼的原因。

若是换什么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等这种,并不能直接与他利益相关之人,章爵甚至可以直接反喷,让别人拿出铁证如山的证据,再来推翻他的案子。

但是面对利益相关的,官员却不敢有此强项举措。

有了上面的压力,那么左右的压力自然也不会有少,比如地方士绅,这个团体同样也能使地方官焦头烂额。

从正常认知来看,官僚和士绅都属于盘剥街级,他们的利益应该相通,士绅也是州、县掌印官的助力以及依靠团体。

然而实际上二者同样存在不可缓解的矛盾,其一士绅掌握地方舆论,有着所谓的“乡愿”,而乡愿这东西,却恰恰是官府大敌,盖因士绅舆论,或能影响官声,一旦声名有污则考功难成。

其二,士绅多为功名之辈,其师长、同学、乡人等或有朝廷高官,如此也能影响升迁。

不过这些其实影响到也并不是很深,毕竟上司也不是一家,负责考核的也不是一人,而且州、县官,也未必就有了政治资源,想要做到巨大影响,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士绅多为地方首领,盖因百姓以宗族为聚,士绅势大则百姓势必尊宗法,而忽国法,私设刑堂,无视公堂。

另外则是最重要的,不少士绅不修德业,平日作恶多端,影响地方治安,如此一来亲民官又如何能够与之相处?

如若说这些都是特权阶级,能够给与堂官压力还则罢了,但与地方百姓、胥吏、里老等,同样也能给掌印官带来无限压力。

看似掌印官执掌百里生死,又有着“灭门令尹”之说,百姓、胥吏等生死操于官员之手,但胥吏是衙门中坚,无论官员如何换,他们都会不变,还能操控刀笔,给州县长官带来难看。

至于百姓问题同样让想要有作为的官员头痛,如果官员逼反百姓,首先遭殃的必然会是官员。

即便侥幸没有被乱民杀死,日后传到朝廷,也是天大的祸事。

而里甲老人更不用说,自古以来尊老之德从未有改,因此这些耆老有时具有很强政治分量,使得官员不敢小觑。

同时他也有着一些特权,那就是与士绅一般,可操控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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