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交,自是先入为主地信任彼此的说辞,俞静宜已然扭转了这份先入为主。
一缕沁着桃香的清风扑面而来,卫衡将俞静宜卷入怀中,紧张道:“娘子,不是说好了,腿伤痊愈之前,只有我在的时候才能走路,万一摔伤了该如何是好?”
口吻中有责备,有担忧,字字句句串联在一起,便是对枕边之人的珍视。
两位千金看在眼里,听在耳中,认知再次遭到重击。
一个因生病而被赶出家门,要靠友人来收留的人许是会敢怒不敢言,绝不会反过来如此真心实意地关心苛待自己的人。
所以,这对夫妻的确是她们初闻时,艳羡而向往的神仙美眷,而非虚伪的表象。
俞静宜抬手捻起卫衡缀在发间的一片粉白的桃花瓣,为他理顺了凌乱的发丝,用眼尾的余光扫过两位千金的所在,巧笑嫣然:“你不是在吗?”
卫衡猜不准俞静宜是否已经得知玉佩的事,试图从俞静宜的神情找到答案,却被那双狡黠的媚眼勾得乱了心神,明知俞静宜与他撒娇只是做戏,还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眼中再无其他,仿若这世间只有彼此,目光炽热。
两位信誓旦旦来赶人的千金自觉无法再继续待下去了,陈诗雅霍然起身,僵硬道:“今日之事待查清楚,定会给娘子一个交代。”
说完,与张玉娇匆匆离开了凉亭。
同行的丫鬟婆子手脚麻利地将带来的茶具、点心尽数收起,连地上的碎瓷片和点心的残渣也丝毫不落,风风火火追随而去。
……
桃源寺。
宋暖姝看准放生池中晒太阳的老龟,抛出一枚铜钱,铜钱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砸在老龟的头上,又弹进了池水中。
受惊的老龟一头扎进水池,逃窜到角落里。
“小姐的准头真好。”绿翡夸赞道。
“那是自然。”宋暖姝弯起唇角。
时下宴饮时流行投壶,为了拔得头筹,博人眼球,她每日都会练准头,也确实如愿以偿了,为此,几位手帕交每次参加宴都会主动带上她。
出身低又如何,她一定会如她娘一般,成为人人艳羡的对象。
“你在做什么!”噙着几分冷厉的声音倏然从身后传来。
宋暖姝心头一颤,转过身,一脸欣喜道:“诗雅,你看到了么,我把铜钱献给老龟了,听闻桃源寺的老龟能够保佑长辈身体安康,只要把铜钱献给它,就能得偿所愿,我掷铜钱的时候,心里求着它能保佑陈老爷子,它收下了!”
早年,陈知府本有一个升迁的机会,调到京城任职,陈老夫人在那个节骨眼上撒手人寰,他升迁不成,丁忧三年,差点连官都没得做。
如今好不容易坐稳了知府的位置,陈老爷子的身体每况愈下,无论是为了官途,还是出于孝心,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成为一家人的重中之重。
宋家母女每月初一、十五都会与知府偏房夫人一起来寺里为陈老爷子祈福,因着这件事,两家人的关系额外亲厚。
听到这番说辞,陈诗雅周身的冷意顿时去了大半,面色也有所缓和:“献给它只要投进这池子里就行了,砸在它身上,万一把它砸伤了岂不是本末倒置。”
闻言,宋暖姝神情由喜转惊,旋即双眼涌出了浓浓的愧疚之色,低低道:“是我想差了。”
如此,用老龟练准头的事算是一笔揭过了,她偷偷松了口气,看着铩羽而归的两位大小姐,仍然有些不安,试探着问道:“她是不是占着亭子不肯走?”
陈诗雅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一脸清纯,性情温婉的闺中密友,沉声质问:“我问你,你那表妹为何会变成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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