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静宜将草拟的第十封和离书团成一团,在纸上落下休书两个大字,纷乱的心绪才平复了几分。
停妻再嫁,告到官府是要论罪的,休了他都是便宜他了。
嘭嘭嘭
门声响起,她麻利地用一叠坛贴盖住休书。
青荟推门而入,急急道:“娘子,姑爷出事了。”
笔杆脱手,墨汁落在纸上晕开,俞静宜起身冲向门外。
官府不会错过攒官声的好机会。
城门口,一人提着铜锣走在前方,咚咚地敲着,随后是一个板车,板车上载着一头身长约一丈,体重六百多斤,脖颈处一片血红的成年雄虎。
再后面是一条胳膊缠着绷带的关捕头带着一队捕快,捕快们抬着头上蒙着一块蒸笼布,半边身子用绷带缠着的卫衡。
百姓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原来这就是老虎。”
“老虎长这么大个头,成精了吧。”
“我听大黑山的人说,它是吃人长大的,猎户都没办法,也只有关神捕能杀了它。”
关捕头用完好的手摸了摸鼻子,老虎是卫衡杀的。
老虎怎么长大的没人知道,它是从别的地方窜进大黑山。
“后面那人是被老虎咬死的吗,太惨了。”百姓们看着卫衡,都觉得很惋惜。
队伍行至中途,一分为二,由四位捕快将卫衡送到酒肆后院,俞家人看着,登时气血翻腾。
郭芳蕊险些昏死过去,椅在俞景山怀中,眼眶湿润:“不是说跟着去看看,怎么会……”
捕快解释了卫衡受伤的经过。
他们赶到大黑山那日,老虎掉进抓野猪的陷阱,全村人跑去围观,不想,陷阱挖得太浅,老虎突然从里面跳出来。
关捕头率领一行人疏散百姓,一个幼童险些命丧虎口,关捕头护着他,束手束脚,挨了一爪子,卫衡上前相助,在众人的掩护下,用随身的匕首将老虎割喉。
末了,他道:“头说了,老虎是小东家杀的,待将此事录入案宗,就把虎尸送过来。”
谁都没料到,被头一巴掌拍晕的男人能够驰骋虎背,如此看来,他杀马那一手本事不是凑巧。
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一样,他们自认不怂,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会想着保命,而不是迎头而上。
“我们不要老虎,把我相公还回来!”俞静宜扑过去,潸然泪下。
是她的错,若非她改变了这么多事,卫衡就不会死,会全须全尾地做回世子爷。
如果能换回卫衡的命,她宁可多受些委屈,最重要的莫过于人命,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对不住。”捕快拱手致歉。
击杀恶虎保护百姓本是官府的事,出力最多的竟是卫衡。
俞静宜颤颤巍巍地掀开白布,卫衡面容苍白,睁着双眼,神情温润,亦如活着的时候。
她胸口一息,泪眼婆娑地覆上他的双眼,她会将他的尸骨送到卫家人手中,让他认祖归宗,恢复荣耀。
放下小手,卫衡复又睁开双眼,眼底光芒闪烁,俞静宜面上一怔,将散发着包子味的白布丢回他脸上,愤然起身离去。
卫衡:“……”
进城的时候,他冷不丁在人群中看到镇北侯府的府兵,他不认得对方,对方或许认得他,他临时从卖包子的笼屉中抽了一块布盖住面容。
对衙差的解释是,他只是一介小民,不想被旁人围观。
先前没有动作,是想施展苦肉计,结果用力过猛,把小妻子惹炸毛了。
“娘子!”他起身追妻,绷带上绽开一片血色,猩红刺目。
他负伤翻上虎背,老虎奋力欲将他甩下,伤口撕裂,才会被抬回来。
俞家夫妇:“……”
捕快提醒道:“乡野大夫医术不济,你们赶紧寻一位大夫过来,重新为小东家包扎伤口,我等这就回去复命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在脸上盖白布,多不吉利。”郭芳蕊抚上胸口,对青荟道:“快去请大夫过来。”
又看向小夫妻:“卫衡仔细加重伤势,赶紧回屋躺着,别乱动。”
不知道别人如何,我睡觉中途接电话,然后接着睡,醒来之后,如果没有看通话记录,有时候会忘记,断片的经历,e……只有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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