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蓉瑟缩的睡会儿，半夜便被一些奇怪的声音给惊醒，转头一看，却见李灵双手抱胸，浑身发抖，整个人蜷在那里阵阵颤栗，痛苦的呻吟着。
她大惊，俯身一看，见他面如金纸，叫了几声，不见回应，用手一摸他的额头，滚烫如烈火。
莫非是伤口发炎了？
文蓉当下不敢耽搁，忙取了布条，粘了竹筒里头的冷水，给李灵擦拭额头，手心足心，又扯开他的衣服，擦拭他的前胸后背。接着取了一块粗布弄湿，将这湿布绑在他的额头。
反复擦拭了好几次，过了许久，他身上的热度并不见消散，反而越发滚烫，烫得文蓉觉得自己都要被烤熟了。
不对！这不是伤口发炎，这不是一般的发烧！
文蓉方才想着，眼底的光陡然一颤，揉了揉眼睛，在原地站着半晌未动，几乎不可思议的盯着李灵。
他的脸色枯败如金箔，黄得吓人，额尖青筋暴起，一道一道的黑纹在额头上游走，顺着额头慢慢爬向肩膀，胸膛。黑纹起起伏伏，一波又一波地不停歇，汹涌如潮，最后停在腹脏之间游走。
李灵浑身抽搐着，紧咬着牙关，好似在忍着巨大的痛苦的样子，全身汗出如浆，湿淋淋地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开始说起胡话来，拉着文蓉的手，一下子叫大哥，一下喊爹，却半点不喊疼。
文蓉鼻尖顿时一酸，一股苦涩涌上心头，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一把将李灵拥在怀里，一面用自己的体温让他舒服一些，一面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小心安抚着。
疼的死去活来的李灵，隐约里感到一丝沁凉侵入自己的火热的身躯，疼痛感也轻了不少，忙一把回抱扣住文蓉的腰，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块浮木。
朦胧中他只觉得自己靠着的这分明瘦弱的脊背却让他感到舒服，仿佛靠在上面可以减轻许多的病痛，忘记那此生再也不愿想起的苦楚。他不由的紧紧搂着文蓉不放，铬的文蓉身上都发疼了。
文蓉束手无策，轻轻给他抚拍，也不管他是否能听见，抿了下略显干裂的唇，低声道：“别怕！别怕！我在！有我在！”
“有你！真好！”李灵搂紧了文蓉的肩膀，低哑干涩的嘟嚷着回应道。
文蓉微微一愣，继而柔柔的拿下了他额头的湿布，擦了擦他额头上黄豆般的大汗，低声安慰道：“没事的，再撑一下下，热就散了，马上就好了。”
李灵眯起眼，双手也不着痕迹地握紧了衣襟，喃喃道：“是啊，天亮便好了。”
他强撑着睁开了眼，扯了扯对着文蓉笑了笑，眼底的光微微泛着赤色，倾世的容颜冷到极点：“这是金蚕蛊，我自出生便有了，熬过晨光歇停，你莫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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