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连大气都不敢喘,殓住心神,只在马车内轻声回道:“还好,有好的镖局保着,下人忠心护得紧,除了吃食粗鄙些,一路倒是无忧!”
苟云笑笑道:“看来漠北的战事倒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吃紧。”
“我一个姑娘家哪里能知道什么。”
苟云无趣地抿了抿唇。心道:这是哪里来的姑娘家,方才的杀人不见血,还记忆犹新了,如今在这装谦逊!
文蓉叹了口气,接着道:“常听人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少将军见多识广,比秀才厉害多了,想必是天下事,事事知,何故来问我这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弱女子。”
“就你?不出门?弱女子?眼见人头落地,面不改色,比起一般男子皆有胆气,还弱女子?一本正经的唬谁呢?”苟云心里再次腹诽。
他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又道:“那流民可好?可有作乱?”
文蓉心有余悸的道:“天灾之年,百姓苦啊!到处尸横遍野,不是打战,却是没粮饿死的。小女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多死人。”她说完,不禁泪流满面,唔嘤的好半天。
“你怕死人!”苟云心道:“信你才有鬼,一个头在你面前骨碌滚地,你倒是眉眼不眨。”
他心里如是想,嘴上的话说得却是格外动听:“小姐放心,夫民者万世之本也!国难当前,匹夫有责,小将定会号召扬州各个商贾,捐粮赈银,同心协力,携手同济!”
“我替漠北的百姓在此谢谢将军了!”文蓉这话倒是回的真心诚意。
苟云顿了顿,没说话,沉默良久,他才轻轻地道:“小将以诚起誓,定会安排发粮!”
两人就这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走着,不一会儿,沈府便到了。
苟云想着沈家忙着发丧,又有访客,肯定忙到飞起,也不欲再火上浇油,所以一到沈家门口,便低调的告辞,回转掉头走开了。
文蓉见苟云走了,忙小心翼翼的拉开了马车的帘子,上下打量这个传说中的第一豪富之家。
与文蓉想象中的不同,沈府并未在扬州城内的繁华闹市处,反而离城中又行了半日才至。
文蓉下了马车后便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跪坐着十来个白衣素服之人。
正门不开,只东西两角门有人出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沈府”两个大字。
沈府的大门口用松枝白花扎起了一座牌楼,以往高高挂起的四盏大红灯笼,一律换成白绢制的素灯,连那两只石狮颈脖上也套了白布条。门前大禾坪的旗杆上,挂着长长的招魂幡,被晚风吹着,一会儿慢慢飘起,一会儿轻轻落下。
看来沈老太爷真的过世了!这不像做假!
文蓉哑然失笑,这可不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嘛!
后面的事,该如何才好!
她来,当然不只是为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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