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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绾,青丝绾,彼时眉目尚嫣然,而今却阑珊。”
“恍然霜雪飘经年,檀灰烧几段,掐指某算不出生死与聚散,歌声缓,歌声缓,恍惚卿又立溪畔,默然。”
她的声音平日里便听着觉得悦耳,从前觉得甜腻了些,正常说话的时候还有些酥媚,唱起歌来却如九天仙乐,宋寒只觉得宛若娇莺出谷,给这个寒冷的冬夜带来了盎然春意。
而曲中词意也正好对应着今夜的氛围,宋寒何止如身临其境般,简直便是梦境中人,一醉红尘不愿醒。
朝时,共熹微静安,暮时听流川,凉夜露重为卿呵手披旧衫。
这两句甚妙,不知是何人所作词曲,语调平缓舒畅又娓娓道来,竟能写出如此暖意。
宋寒刚想开口询问苏苓笙,却只闻她的声音逐渐迷糊变小,再垂眼去看时,她已然熟睡在自己的怀中。
屋外的风雪越来越剧烈,若不是在高山险峰之上,便会给人生出一种似要掀起千层风浪一般的错觉,苏苓笙听得时间一长,自然听出了其中的规律,便如同催眠一般让她见周公去了。
等到她彻底熟睡,宋寒眼中的柔情蜜意尽数消散,瞬间回到那副高不可攀的冰冷模样,轻轻把苏苓笙松开放在一旁,而后随意披了一件鹤羽大氅便推门而出。
一开门,刺骨寒风夹杂着花瓣般大小的雪花扑面而来,宋寒习惯了这种冷意,不以为然,只提着手中夜灯小心踱步在清源寺内。
不出一会儿,宋寒便得以出了清源寺,他站在寺庙外吹起腕上口哨,几名暗卫便如飞燕疾驰般出现在他面前,几道黑色的身影齐刷刷地跪在他身前。
“王爷。”
宋寒点点头,自心中默默轻点了一番人数,而后问道:“叫你们查的事情如何了?”
那几名暗卫答道:“还在进一步进展当中,当年之事错综复杂,人证稀少,属下等定当竭力而为。”
宋寒叹了一口气,眸中寒光一闪:“给白鹤传信,让他务必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江鹤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此次出使大申之事,他便不用跟着了。”
“事关重大,若是半年后本王从大申返回九昌,还没查出个水落石出,你们便提头来见,明白了吗?”
几名暗卫纷纷拱手答道:“属下遵命。”
自清源寺外回禅房的路程中,宋寒思绪万千,苏苓笙今日的言论早便击中他心中最后的心理防线。
这些年来他总觉得陆瑾年对他过分苛待,丝毫不念及亲人之情,反倒对江玉涿都比待他亲近许多,只是宋寒以前都只以为是他复国心切,要求严格了些。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尾椎骨处有颗痣,那地方隐秘至极,非亲近之人不得近他的身,他亦不喜欢叫人伺候,故而这么多年才得知自己有这么一颗痣。
一个人一旦疑心四起,便会做好完全的准备,尤其是宋寒这种疑心病深重的人。
若是当年之事……
正想到此处时,却见忘尘大师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对宋寒道:“王爷,外面风雪冷,先进贫僧房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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