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冬,满月酒是宫里的嬷嬷专门算了日子,定在了今日下午申时,说对小皇子的健康成长有所好处。
冬日天黑的也比较早,家家户户点起了煤油灯,农妇们在厨房忙活着,懂事的孩子也在帮忙拾到拾到柴火,过往街道飘着稻米香。
许知鱼懒洋洋的躺在宫三娘的怀里,马车由许川稚亲自驾驶,开的很平稳,她也很安心,有娘的孩子是个宝,爹娘都在她没什么好怕的。
掀开马车帘子,白家的马车就跟在后面,她松了一口气。
与宫外的温馨普通不同,不知为何许知鱼觉得这金碧辉煌的皇宫看起来阴森恐怖,华丽是华丽,一股华而不实的感觉,有可能因为她上辈子有幸待过几天?
反正不是什么好体验,不过有一说一宫里的饭菜是真的好吃,她特意没用午膳,就等着晚上这一顿了。
九霄殿内。
“择日不如撞日,孤瞧太子喜欢你,太子妃之位便定在你身上了如何?”这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
大庭广众之下,宫易开了这个口,震惊四座,刚刚还歌舞升平的场面,瞬间像被卡住了一般所有人都看向下座的许知鱼。
许知鱼张大了嘴巴,刚刚放入嘴里的桂花糕都掉了下来,有些合不拢嘴,她身旁的许川雉和宫三娘都愣住了。
她只不过客套客套抱了这小娃娃,怎么就给自己把亲事都定上了?她今日听爹娘的话一起进宫给小皇子过满月,怎么这么突然。
她不远处的白九瀛脸色越来越黑,这皇帝到底肚子里在打什么算盘?
可无论如何都不该把手伸到娇娇儿的身上,瞧着王皇后怀中的婴儿都越发不顺眼。
“怎么?你们不愿意?”
见夫妻俩都这个反应,这位君王开始不耐烦起来,语气也让人捉摸不透。
他想要的可不止华阳城的娇娇儿,更是许川稚手里的这一份兵权,表弟娶表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亲上加亲有何不可呢?皇家的血脉也不会受到外人的玷污,一石二鸟,正合他和皇后的心意。
“臣倍感受宠若惊,只是阿鱼今年不过五岁还只是个孩童,本性贪玩怕是配不上太子殿下,也担待不起太子妃之位,望君上三思”怪不得前几日把他从西继唤了回来,怕是早就打好了算盘。
“是啊,夫君说得对,阿鱼还小,这么早就定了下来怕是以后会埋怨我们,君上还是收回成命为好。”宫三娘接着许川稚的话补充道。
她是在宫里长大的,怎么可能不知晓宫里的黑暗和手段,这深宫里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的岁月和尸骨,她见过嫔妃们的以泪洗面和歇斯底里,这也是她后来为什么会义无反顾下嫁给许川稚的原因之一,她想离开那儿,离开那白骨皑皑的深渊。
她和许川稚只希望娇娇儿能够幸福快乐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荣华富贵并不重要。
“咱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三姐姐这是我和祖母早早就商量好的,我们不会亏待阿鱼的”王皇后有备而来,把太后拿出来当挡箭牌,知晓宫三娘是个孝女定不会忤逆她的意思。
太后的意思...
听王皇后叫自己三姐姐,宫三娘有些恍惚,想起了许多往事,又听她提起了太后便开始沉默不语起来,她望向上座的那位慈祥的老妇人。
老妇人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对着她笑着。
荣安太后对宫三娘有恩这是说不清的。
荣安太后这一生共诞下一子两女,明月长公主福薄生下宫三娘之后就撒手人寰,驸马没出两月就迎了新人进门,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人走茶凉罢了。
太后疼惜她才把她接到身边养着,赐了她宫家的姓氏,给了位分,一直养到十八才放她出去自立门户。
另一女和敬二公主,远嫁西凉,郁郁而终,只留下一个独女,太后不忍女儿血脉流落那蛮荒之地,亲自派人把她接了回来养在宫里,赐名瑞安,和宫三娘亲如姐妹一同长大,瑞安长宫三娘两岁,所以是姐姐。
她自然就是白九瀛的生母,只可惜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受到了牵连,株连九族。
自己的儿子杀死了自己女儿的骨肉,她的内心该是多么的煎熬和痛苦,这只有她自己知道。
“此事就这么定下了,我宫家的皇后自然得由我们宫家的人来当”
宫易一锤定音。
许川雉本还想在说些什么,宫三娘死死的拉着他的后背,此事已经没有回转的机会,怕当家的贸然开口会惹怒君上,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宫易派人把事先准备好的婚书拿了上来,左右各有两个公公,按着许知鱼和小皇子的手,在这份婚书上分别留下了手印:
许知鱼和宫聿祺自愿结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待许家姑娘笄第礼过后便可以进门履行婚约。
然后分别给许知鱼和小皇子一人半块玉佩。
这玉佩合在一起就是完整的一块,也是宫易为她准备好的信物,只有华阳城未来的皇后才能拥有。
许知鱼懵懂的看着自己手指头上的红色印记和手掌心里面的半块玉佩,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不明不白有了婚约,还是和一个小屁孩。
还做太子妃?
她看着王皇后怀里的婴儿,那小婴儿白白嫩嫩的,玩弄着手中属于他的半块玉佩,见许知鱼在看他,他也憨憨的冲着许知鱼傻笑。
许知鱼心里一阵不悦,她才不愿意和个傻乎乎的小屁孩过一辈子,索性把玉佩扔到爹娘那里,她继续吃她的桂花糕。
她才不管这婚约不婚约的,她又不是真的是他们的女儿,说白了自己也只不过是个来报恩的而已,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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