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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焕在姜太夫人身边长大,十分了解姜太夫人的性子,说话喜欢避重就轻,早知道该怎么抓重点。第一件事,七妹妹姜梒不是四叔夫妻亲生的。第二件事,真的七妹妹大伯母找回来了。第三件事,对外就称,四婶母当年怀的三胞胎,因为……失散了,又因为……找了回来。

姜焕“……”相比最后一件事,前面两件就显得太正常了,他明白姜樱姜梒为何不像了。原本将错就错,再让大伯父或是二伯父把那个亲堂妹认个义女是最好的法子,身份也好听。这样对那个真正的七姑娘不公平,但对所有人都好,至少国公府不用让人笑话。

姜梒注定是废了,而真正的七姑娘在外漂泊多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婚事更不易。而且当年陕州那般乱,那位真正的七姑娘不知受了多少罪。姜焕扪心自问换了他,对国公府也会心存怨怼。说句凉薄的,那位真千金与姜梒只是个五品官的女儿,撇开国公府姑娘的身份,在权贵遍地的京城实在掀不起什么浪花。何必为了她们,让国公府变成笑话。

用三胞胎来两全其美?行不通的!姜梒与姜樱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双胞胎也好,三胞胎也罢,或多或少都有些相似的地方。这么弄,当别人都是瞎子吗?还是说,让所有人装瞎来配合他们这出戏?

姜焕不认为祖父会这么办,祖母的想法也只能想想罢了!

姜老太爷语不惊人死不休,对姜秞淡淡的说道:“我让你传信给季家,你办好了吗?”

姜秞恭敬的回:“父亲,儿子己经跟季家说好了。”

“老太爷?!”姜太夫人大惊失色,老太爷这分明是要……梒姐儿一向孝顺乖巧,老太爷怎么能这么做!“老太爷,当日……”

“姜梒要么嫁到季家,要么绞了头发去静思庵做姑子。”姜老太爷不耐烦的打断了姜太夫人,当时他没反对,只是事情还不清楚,更是为了稳住人心。姜梒的事他还派了心腹和暗卫去查访,萧氏查到的他都知道。若是姜梒无辜,照他们想的办也不是不行,但……

而且,当年的事别人不清楚,老妻还不清楚吗?父亲仙去,做女儿的回娘家奔丧不过份,可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一个怀孕五个月的孕妇,千里迢迢的奔波劳碌,父亲重要,孩子就不重要了?他原本打算让幼子放弃秋闱,亲自去一趟的,还备上了厚礼。死去的人死了,就该为活着的人打算。孝道重要,但凡事要分个轻重缓急,什么埋儿奉母,那都是愚昧!他能做的都做了,奈何季氏冥顽不灵,说什么怎么能为了娘家耽误了夫君的前程云云。说到底还不是想自己去,做母亲的都不为孩子着想,他又何必讨人嫌?当时他就觉得,以后孩子真有个什么,有季氏后悔的。这不,后遗症来了吧。他有些可怜季氏,但更多是觉得她活该,自作自受,怪的了谁?现在这些算什么?等萧氏回来之后,这帮人还有得闹!

姜焕心中升起果然如此的感觉,祖父一贯是当断则断。当年的事他也知道一些,甚至于他早就有一些猜测。看着季氏面容憔悴,暗淡无光的模样,姜焕并不觉得同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季家无错,但谁让他们是四婶母的娘家,四叔无辜,奈何他是四婶母的夫君。

姜梒的结局姜老太爷一锤定音,众人也未开囗反驳,或者说,反驳了也没用。

对于这个结果,姜棽意外却也不意外。祖父与天下的文人有一样,把气节名声看得比一切还重,宁死也不能失了风骨。姜棽忽的轻笑出声,姜梒这事怕还有内幕!否则,祖父不至于做得这么绝。季家得知真相,怕是会……毕竟,这与骗婚没有区别。

月光皎洁,春意正浓,但大家都各怀心事,这一晚大多数人都不得安眠。

“五姑娘,华安郡主己经到了。”丫鬟向姜棽回禀,姜棽早就翘首以盼,闻言便立刻出屋相迎:“舒姐姐,你可算来了。”话语间,就将文韵舒迎进了内室。

清荇院是比不得应雪院,但也算上乘。房间里粉色纱幔随风飘动,内室与外室之间悬着百蝶穿花软帘,地板都用檀木做成。四面墙壁雕梁画栋、美仑美奂,室内摆设也俱是精品。

“棽妹妹,看在我好歹备了礼的份上,可原谅我这次。”文韵舒在雕花罗汉床坐下后,从锦盒中拿出一本陈旧泛黄的制香谱。

这位郡主果真不同流俗,见微知著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姜棽暗自感慨。

“舒姐姐费心了,只不过方子也太过贵重。”姜棽接过书一瞧,不禁惊喜不已,鹅梨帐中香、意和香……前世,她都制过,今生,她手中没有方子,哪怕记得配方,但谨慎起见,原本她想徐徐图之。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但心中更多的是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些方子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她与文韵舒交情可没到这份上。

对于姜棽的态度,文韵舒视若无睹,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调香高手对练制很有一手,不知棽妹妹可否帮我一个忙。”说着,便打开锦盒夹层,从中取出几张方子,递了过去。

姜棽看着方子疑惑不己,倒不是对方子的用途,舒痕胶、玉华膏、是淡疤的,另一张方子只有寥寥几种材,大约是一个残方,但效用一目了然。香药,是香也是药,按理说,文韵舒自己是可以制的,何必求助她。

看出姜棽的疑惑,文韵舒苦笑着摇头,“我才十四岁。”她精通的是解毒,治病。她这个年纪能把医术学到这个程度己经很不容易了,能算得上天赋异禀了。哪还有有闲心去学其它的,制药调香没有长年累月的功夫,是不成的。她师傅行踪诡秘,而找其他人,这事不能让人得知,她能看出来,这位姜五姑娘调香的本事,怕是比那些经验丰富的调香师傅也不差了。就是不知道,这位姑娘为什么要藏拙,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必细究,能用就行了。

姜棽松了一口气,有所求是好事,“自当尽力而为。”

一切尽在不言中,而后,两人相谈甚欢,文韵舒在清荇院用过了午膳才离去。

姜棽从始至终都没问文韵舒为什么不找手艺老到的师傅,反正她就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其他的,跟她没什么关系。

兴宁县县衙,萧氏只觉得怒火冲天,来陕州寻人时,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十三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她甚至怀疑公爹他们是不是特地消遣她的。但现在,萧氏只庆幸她来了,天下竟有这么狠毒的女人,舍不得把自己女儿卖掉,就拿别人的女儿顶上。刚到衮州刺史府的时候,姜程告诉她的的时候,萧氏当时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一路舟车劳顿也顾不上了,马不停蹄的赶来兴宁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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