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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这新娘子是什么下场暂且不说,她这个做中间人的媒婆横竖得吃些亏。

她登时喝声道:“规矩就是规矩,若是还没进门就不听话不懂规矩,日后还怎么能孝顺公婆?小姐要是执意如此,那老身可得问问秋大人和夫人是怎么教的女儿。”

秋斓轻轻侧目。

她是孤身一个,喜婆那边却人多势众,何况婚事如果横生波澜惹得秋泰曾不悦,被拿捏作弄的还是她爹娘和阿姊。

原本繁忙的闺阁里一时雅雀无声,好在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众人的目光悉数落去。

强装无畏的秋斓也一愣,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只见一个抱着个包袱的丫鬟又轻又快地钻进来。

秋斓微怔。

来人虽穿着和秋府下人无二的衣饰,但鹅蛋脸杏仁眼,分明平日里在她阿娘铺子里帮活的满庆儿。

满庆儿勤快机灵,虽是秋母从人牙子手里买了奴契的下人,但秋家人从不曾苛待她,一直拿她当半个女儿养着。

秋斓悬着的心莫名放了下来,只静静瞧着满庆儿的举动。

贸然进门的满庆儿先瞥向媒婆手里的小鞋,又看看秋斓微皱的眉头,立时换副笑脸,转手从包袱里摸出来一枚黄澄澄的金锞子搁在媒婆手里,不见外道:“喜婆,您喝茶。”

一脸丧相的媒婆登时喜笑颜开,却不多话,只是直勾勾盯着满庆儿的包袱看。

满庆儿方又摸出一颗金子来,才催动媒婆有些不情愿地找人去换合脚的鞋。

满庆儿眼看屋中无人,连忙往秋斓身边一钻,低声解释:“小姐,大老爷不肯让茂彦老爷和姝英夫人给你送嫁,夫人说了好些低声下气的话,才求得我日后跟着小姐。”

她说着把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塞进秋斓手里:“这是茂彦老爷和夫人连夜替小姐你准备的,德良小姐也专程强撑着做了个荷包装满金锞子,说婚俗繁复,他们不在,恐怕大老爷不贴心让小姐今日遭了人为难,所以拿着这些有备无患。”

秋斓心下先是一喜,转而又担心铺子里没了满庆儿会让阿娘受累。

她正迫不及待要朝满庆儿问问家中近况,替秋斓穿戴的丫鬟们就已经拿着红盖头和换好的喜鞋三三两两回了闺房要扶秋斓上轿。

主仆两只好对视一眼先后噤声。

花轿先出城又上山,一路摇摇晃晃,颠得秋斓翻江倒海,好在家中早有准备,秋斓拿着满庆儿带来的砚台道一声祖传之物,若是磕碰收不得场,便将轿夫们各个降得乖巧,并着另一边的喜婆也只能干瞪眼。

折腾完整整一天,众人总算是趁着黄昏进了镇国公府别庄的大门。

别庄另别于镇国公府修在山里,院落大而空旷,秋斓隔着红锦盖头虽看不清周遭,却也能隐约觉察出这地方冷清得厉害,她下意识握住满庆儿的手,慢慢挪下轿子。

偌大的宅院里几乎没有什么光亮,连下人也少得可怜。

她又饿又困,再料想起叔伯邻里们口中那个杀人如麻的“罗刹鬼”,不由得生出几分担忧,莫名觉得这里阴森恐怖。

来迎她的下人却并未顾及她,还是自顾自往前走:“世子久病,白日时辰大多昏睡,夜里有时醒,有时也不醒。国公府里便将拜堂免了,还请夫人多担待。”

“前面就是世子的卧房,您早些歇息,我们不便打扰,明日一早再请夫人回府去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请安。”

秋斓方一进屋,迎她的几个下人便撤了。

还未及说话,肚子倒先应景得叫了一声。

满庆儿忿忿道:“小姐也饿了,折腾这么一天,镇国公府这些人怎么连口吃喝都舍不得给……”

秋斓闻声,自顾自掀开盖头,宽敞的屋子只点了寥寥几盏灯,昏暗不堪。

她低声问满庆儿:“要不,我们先找点吃的?”

正说着,她便开始环顾四周,目所及处,连往常的喜枣花生也没有。这里除过一对喜烛并两个喜字,实在不怎么像是一间婚房。

秋斓料想着许是因着镇国公世子久病,这里的下人便也纷纷潦草敷衍轻眼相待,像极了在她家门前颐指气使的王管家。

她这才微微一叹,无奈地收回视线,却不想这最后一瞥目光猝不及防地瞭到了床上的沈昭。

秋斓怔了怔,迅速收回眼来。

半晌听得屋中没有动静,才又小心翼翼地把别开的目光挪回到床榻上,走几步凑近打量起来。

沈昭身形修长,面庞清瘦,肤色极白。

他那模样仿佛玉雕的,又好似是瓷琢的,莹润流畅却还带着棱角儿。

一双眸子虽阖着,却也能看出是内勾外翘的丹凤眼,细长的嘴角轻抿住薄唇,整张脸竟似个女儿般俊俏,让人看来只觉得精致。

秋斓莫名吞了下口水。

眼前的沈昭明明只是一动不动地躺着,她却感到似乎在一瞬之间,山崖瀑水静,树影婆娑停。

疲惫恐惧全都骤然被忘却在脑后,秋斓像发现什么宝贝似的回头朝满庆儿招手:“满庆儿你快来瞧。”

“这个世子,比阿爹塾里的梁秀才还要好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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