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
公主府的管家弓着腰在晏珩前方带路。安乐长公主府气势非凡,殿宇重重檐牙高啄。复道回廊,或凌空或汲水,配着府中珍奇的花木,引造的悬泉,让人恍惚若置身世外。
“殿下稍等,我这就去请公主殿下。”管家将晏珩一行人带到花园中一旷达的厅中,朝晏珩作揖而退。
“有劳。”晏珩点点头,却也没坐在设好的席上,负手而立,打量起院中景色来。
“我以为皇宫是最富贵的地方,没想到公主府竟也这般堂皇。”王忠瞪大了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
“素闻安乐长公主豪奢,没想到府邸真是别有洞天。”比起王忠,晏珩身后的陈良倒是处变不惊。
陈良抬眼望去,见花园中牡丹芍药开得正盛,假山悬泉下的水池中绿荷舒展,芙蓉含苞出水,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身姿。而守在厅外粉衣银钗的婢女,清一色的细腰柳眉。放眼视之,婢子的姿色皆在中人之上,隐隐将园中景色比了下去。
晏珩不为所动,无论是对着园中盛景还是眼前环绕的美人。晏月在半刻后姗姗来迟,望见低眉顺首的晏珩,难免多了些好感。
晏珩依旧穿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系着螭纹玉带,带侧垂着一块色深若血的血玉。她身姿挺拔,身量尚未长开,却已近七尺,比晏月还要硬朗。举手投足间带着浑然天成的王者气质,眉宇间更盘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给姑姑请安。”晏珩开口,清冷的声音中透着些许和善。墨色的眸子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珩儿来了,坐。”晏月亲自扶了晏珩,拉着她带着薄茧的左手,坐到了设好的位置上。
“齐地近海,珩儿去岁得了两盆齐民进贡的珊瑚树,在此借花献佛,供姑姑一乐。”晏珩抬手,轻轻击掌。
王忠得令,领着身后的小太监出列,掀开了小太监捧着的盆景上挂的红绸,露出约莫二尺来高的珊瑚树。两盆奇形怪状的红珊瑚,色泽鲜艳胜血。经过能工巧匠的加工,在以贝壳海柳底搭配的底盘衬托下,愈显珍贵。
“果真是好东西。”晏月看得目不转睛,暗叹晏珩出手大方。珊瑚难得,成色如此好的珊瑚树更是少见。
她赶忙让管家小心抬下去收了,侧首对晏珩笑道:“陛下多次夸珩儿孝顺,姑姑今日算是知道了。既然如此,姑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珩儿的东西姑姑也不白收,来人。”
晏月声音一落,院中厅外树荫下等候多时的女子鱼贯而入。她们服饰不一,各个打扮精致,锦衣金钗,走起路来或娉婷或婀娜。
“参见齐王殿下,殿下万安。”眼前的林立的两排女子异口同声,举止一致。她们的声音柔婉娇嫩,宛如林梢的黄鹂啼春,声入人心。
晏月牵着晏珩起身,笑吟吟的领她到了第一排女子面前:“举国皆知姑姑府中不缺美人,这些都是姑姑近日新□□好的姑娘,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珩儿不要客气,看上谁跟姑姑说就是。”
“殿下。”话音刚落,晏珩面前的女子便自作主张地抬起了头,露出敷粉的白面。她生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正含情脉脉打量着眼前眉眼锋利、面庞俊朗的少年郎。
“……”晏珩知道晏月会用美人考验自己,却没想到,考验来的这么快。
不过晏珩转念一想,自己已然打破了上一世发生同样事情的时间,所以有些事提前来临,是理所应当的。
晏珩别开脸,回头看向晏月,正色道:“姑姑这是何意?晏珩年纪尚小,现下于男女之事并无兴趣。”
“不小了。”晏月眯了眯眼,一本正经地说,“陛下与你一般大时,建章宫中的姬妾已立了十几房。太子殿下和分封出去的诸皇子,不也娶妻纳妾一个没落下吗?”
“可侄儿觉得,未娶妻就纳妾,于礼不合。”晏珩皱眉,故作苦恼。
“哦?”晏月起了兴趣,她指着那排美人,问道,“是不是她们姿色平平,入不了珩儿的眼?”
晏珩摇摇头:“姑姑府中的人,自然不差。不过比起婚前纳妾,尚未成亲就姬妾成群,侄儿更希望娶一个合心意的妻子。”
“伪君子。”晏珩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安排在翠竹掩映下红衣如火的陆婉和她的贴身侍女阿春听了个清清楚楚。
阿春愤愤不平地开口:“那日御花园中,这登徒子的眼睛分明一直粘在郡主身上,明明就是好色之徒,现在装什么装。”
“嘘。”陆婉回头瞥她,阿春只得讪讪地住了嘴。陆婉抿唇,继续听晏珩和母亲谈话。
“这个怎么样?”晏月不信晏珩能坐怀不乱,今日能入此厅站在晏珩眼前的美女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哪一个不是培养了半年有余?
晏月随意地点着群芳中的美人,换来的只是晏珩的摇头。晏月也不恼,挥退一拨又上了另一拨。断断续续看了两柱香,上百人,晏珩皆是面色如常,目光停留在每个美人身上都是一息而已,将那碗水端得很平。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