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解开了。”晏珩不着痕迹的将陆婉今日仪容尽收眼底,淡淡回了句。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活生生的陆婉,呼吸都带着她贪恋的温度。上一世的噩耗没有传来,她也必然不会让那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所以,她的心结,已经解开了。
“那就好。”陆婉颔首,倒是没再问了。
晏珩不想说,她再追问下去倒显得唐突。毕竟再小的孩子也有自己的心事,就如她在自戕后的漆黑中闭上眼睛,睁眼后却发现自己回到十五年前自己与晏珩尚无交织的时候。只是重生的喜悦与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悲哀撞在一起,她愈发觉得上天薄她,将她当做一个随意宰割的玩物。好在……事情慢慢有了转机。
“姑姑可来了?”晏珩想起按计划,有件事不得不与晏月商量,托她周旋,于是她抬头问到。
陆婉点点头:“母亲还在慈安殿,不过她稍后一定会到。”
陆婉清澈的瞳孔中,倒映着晏珩青涩而英气的脸。她见少年闻言,提起的剑眉逐渐舒展开来,而后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嘴角。
“我送表姐的玉,怎么从未见表姐佩过?”晏珩垂眸,目光触到陆婉腰间空落落的一片。她本是咄咄发问,却语气一转,开口带了七分委屈。
“我……”陆婉自知理亏,对上晏珩灼灼的目光,无奈道,“是我轻诺了,以后不会忘了。”
晏珩望着她,欲言又止,憋了半天,只轻轻“嗯”了声。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大夏民间习俗,未婚女子不佩玉,玉是订亲时男子必须赠予女方的信物。不拘玉料好坏,取玉温润之象,喻女子淑贤,祝夫妻婚后和美。
但陆婉出生于侯爵之家,落地即为郡主,获赐封邑千户。有太后的宠爱,仗母亲的威势,见的是珠玉琳琅,学的是贵族礼仪。所以民间的婚俗,她可没有接触过,不知其深意。
陆婉只知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知道玉是定情信物。却不知,若是未订亲前男子私自赠予女子玉佩,又有另一层含义。
秋风拂面,带着阵阵凉意,一向畏寒的晏珩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她这才想起面前的陆婉衣着单薄,站这吹了风指不定会怎么样。
“表姐,廊下风凉,正殿的醮还没撤。若是不嫌,可暂且移步偏殿。”晏珩试探道,言语中夹着几分关切。
陆婉难得来看她,哪怕是奉了晏月的命,也从不久留。她与陆婉虽一早坦白,确认了互利的合作关系,实质性的感情进展约等于无。她不想这样,与她做上一世那般同床异梦的“夫妻”。
晏珩喜欢陆婉,她想要彻底地得到她。
陆婉不语,而是越过晏珩,径直走了。雨停风止,没有刻意放轻脚步的女子踩在廊下的大理石板上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宽大黑袍下那骨节分明的手,忽地紧紧握住,隐隐露出青筋。
“她心里还是有人的。”晏珩自嘲的想,“不论是谁,都不会是我罢了。”
“还不带路?”陆婉脚步一顿,见口口声声邀请自己去偏殿暂歇的晏珩仍驻足原地,疑惑地转过身。
“!”
午间时分,安乐长公主殿下姗姗来迟。正殿的醮已撤去,晏珩也解下了腰间的白腰带。四人于膳厅坐定,在菜上齐后摒退众侍,却无人动筷。
“可怜珩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陛下竟没严惩甘露殿那位。”晏月一脸不甘,恨恨道,“没有主子授意,我就不信那柳心有这么大的胆。谋害皇嗣,可是大罪。”
“殿下慎言,左不过是珃儿福薄。”江若柔说着红了眼角。
“柳心自戕,陛下下令将其族人籍没入官,发配岭南,不许再议此事。李夫人因为管教不严,也除了权,如今宫中之务,由母亲暂摄。”晏珩倒没有过度悲伤,面上一片平静,沉着地分析起局势来。
“太子虽然没有受到波及,但李夫人被陛下疏远,心中多少有不忿。如今建章宫与猗兰殿势如水火,李夫人仗着与陛下的那点余情,将手直接伸到我头上,令珃儿横遭不幸。我与晏琮,再无兄友弟恭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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