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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字都没念错,嗯,祝白表示对自己很满意。

这诗是祝白学过的,少有的隔了许久还能记住生僻词和意思的。

原因嘛…祝白就眨巴眨巴眼睛,明知故问了,“师兄,你知道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吗?”

江一川仔细地看了一下,说实话,其实他不是很明白。

燕婉他知道是夫妇和好的意思,不过蘧篨是什么意思?戚施又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老师要求的功课,是他从诗经上翻出来的临帖练字用的。

也许是年少时经受磋磨,江一川对世间万事都有种奇怪的偏见,他始终觉得要做好任何事情都注定有一段艰难的路程,又害怕自己为此惧怕困难驻足不前,反而专门寻找些难的复杂的来训练磨砺自己。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像练字什么的,既已知了横竖撇捺如何摆放,就该多练些字样复杂的才好,难的写多了,还害怕写容易的吗?

这篇,也就是是江一川瞧着那复杂的字样挑出来的“难的”。

好在祝白也并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他师弟活像一只嘚瑟地翘着尾巴的鹊,“‘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篨不殄’的意思就是,新台壮丽造得好高,河水漫漫大浪滔滔,本想寻个如意郎君,嫁个丑蛤/蟆真要命。”

江一川:“…”

还挺押韵?

江一川信了他的邪。

不待江一川反应,祝白又笑嘻嘻地接着下一句继续译:“‘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意思也差不多,就是渔网设着用来捕鱼,不料蛤/蟆非往里游,本想寻个如意郎君,那蛤/蟆真丑的不行…哈哈哈哈哈嚯嚯嚯嚯哈哈哈嗝。”

他瞧见江一川那茫然的样子就忍不住笑。

祝白笑起来十分好看,清朗明亮,一张素白的小脸笑得发红,连面上缠绵的病气都去了几分,只是险得打跌了几次,最后索性坐在地上,一面笑一面喘。

江一川倒没能笑出来,他瞧着笔下那一个个端正的字迹,头一回儿觉得墨水和纸张味儿都不那么好闻了。

不过后来江一川还专门找了程先生来问,虽说祝白的翻译简单粗暴了些,可意思其实也没什么毛病。

于是乎,那“真要命的丑蛤/蟆”也成了江一川所学文章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一篇,同时,江一川也开始时不时问祝白一些他不明白的诗句。

在祝白看来,自己完全是赶巧,那篇文章只是因意思奇怪有趣才得了他青眼被有幸记住,但不知道给了江一川什么误导,以至他临帖中途被打断,不陪祝白玩也就罢了,竟反过来捉着祝白问东问西。

好在祝白虽瞧着是个纨绔…咳咳,也确实是个纨绔,但其实更是个肚子里颇有几点墨水的纨绔。

但几点墨水,到底也不多。

而祝白也不得不承认,不仅江一川喜欢书,书也是喜欢他的。

他这大师兄,在读书方面确实是个天才。

又可能是学什么东西都十分有天赋?

反正不论是程先生教的字词成句、组段成章,还是师父那拗口得不行的《逍遥经》,任何知识点在江一川那儿从不用过第二遍。

就算江一川哪天说他真的把《逍遥经》颠来倒去背个百八十遍了,祝白也不会觉得多么奇怪。

他知道总有一天江一川问出来的问题他解答不上来,却没想到那一天来得这样快。

那是“丑□□”过去的第二个月,江一川拿过来问的文章,祝白别说解释,读出来都磕巴。

什么“席熙嘻嘻希息戏,惜犀嘶嘶喜袭熙”,什么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显然,祝白被问住了,然而,是男人就不能认输。

他望着江一川,眉眼一低,整个人仿若被风雪倾压的娇弱白花,每一朵花瓣都显露出难以言喻的忧郁和悲伤,“师兄,你总是问我这些诗词,是不是在你眼里,与我…与阿白没有别的话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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