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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张符什么概念呢,很要命的概念。

要江一川的命。

大师兄江一川是不练符咒的,倒不是师父不教,是江一川暂时不学。

他自己心里有数,这玩意超纲了。

路还不会走哪里能跑,他连字都没学会几个,词句都看不太明白,哪里能学更高深的东西呢?

于是祝白在画符时,他就在旁边临字帖。

这原本该是个十分和睦美好的场景…如果祝白乖巧听话些的话。

然而乖巧听话这个词跟祝大少爷从来不搭噶。

祝白睡着时,江一川偶尔还能感叹一下师弟静谧美好,祝白睁开眼,江一川就是偶尔才能感叹一下活着的美好了。

十张符文,祝白能写一天,闹江一川一天。

可祝白能怎么办,祝白也很绝望。

天底下既有生来如江一川般喜爱学习的人,就合该有生来如他般厌恶学习的人。

…好吧,厌恶或许有些过了,但总归也用不上什么好词。

仿佛那凳子上有一千根针戳着,那笔上有一把污泥盖着,祝白怎么都安定不下来,怎么感觉都不得劲。

祝白对什么看得都很开,包括修仙。

凡人求大道求长生,祝白不求啊,他也没打算活成个千年王八。

所以…祝白随手在符纸上又潦草地抹上几抹,就忍不住扪心自问,他为何在这所剩不久的时日里要逼迫自己?天长地久,人生几何?及时行乐,岂不快哉?

自问着自问着,祝白就十分轻易地将自己说服了,于是摸鱼摸得更是光明正大,心胸坦荡,每日就坐在旁边当那充数的滥竽。

当然,还是江一川受灾。

时常祝白自己的功课还没做完,就磨蹭着窝到江一川旁边…各种盯。

虽不喜欢写字读书,但江一川端端正正写字读书的样子,还是十分养眼的。

不怪乎话本子中书生也常作为话本子的主角,与侠客抢夺美人淑女。

祝白眼睛盯着还不够,嘴巴总也是闲不住的,总要叽叽歪歪指指点点。

会三分的就牵强地诹个五分,会五分的就附会地诹的八分,会八分的,嚯,那可就更不得了,祝大少爷的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这不,又要翘了。

祝白仔细地看着江一川手下的素白宣纸…嗯,这诗有点眼熟啊。

一看,就不是言机能教的水平。

应该是从外边请来的那位程先生教的,祝白这几日也算是看着江一川做功课的,他发觉程先生给江一川教得挺杂挺多,就,汉洋古今,诗词歌赋戏,什么都有什么都学,活像立志要将江一川培养成什么既能说会唱能歌善舞还文采斐然的全能型栋梁之材。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暗笑一声,祝白就挺直脊背开始了,“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篨不殄。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字正腔圆有模有样深情款款。

连案上的言机都忍不住投来诧异的目光,以为祝白又吃错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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