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知莺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感觉开学就有点……和之前不一样。但是说不上到底是哪里。”
“嘁,能有什么不一样,出个国而已,又不是修了个仙。”尹安之不当回事。
洛知莺赏了他个白眼:“要不我小子说你追不到女生呢。”
时斐心中一凉。
完了,装逼过头了。
他要怎么解释。
时斐从小体弱,看上去就是一简简单单白净清秀的男生。武力值就别提了,他遇上混混校霸之类的,基本都是能避则避。高三毕业那年他学了擒拿,还是当军官的尹安之爸爸亲自教的,为了就是防身。现在,吊打这群十七八岁的熊孩子绰绰有余。
但,总不可能现在就将一切和盘托出吧。
“兄弟,你今天风头可真是出尽了啊!活了十七年没见你这么男人过!”尹安之一只手臂搭上时斐的肩膀,“巨他|妈man!”
“妈的,你会不会夸人!”时斐给了他一拳。
好在洛知莺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她伸出手去,指了指走在他们前面三四米处,那个孤高凛冽的身影。
现在还是晚自习时间,高中校园里,小路上的灯亮着,却没有几个学生,只有他们几个人的谈话声还在空旷的校园里明朗。
“飞飞,你要不要,去和言暮说几句话?”
言暮已经把帽子摘了,他脚步飞快,徐徐生风,似乎又变成了那时,他用尽全力也赶不上的一抹光。
方才在教务处,他未说一句话。
沉默寡言,仿若一座不朽的石膏雕像。
同早上对他格外亲昵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
时斐也不知道哪里惹了他。
眼看高一和高三的教学楼分岔口近在眼前,他想起高考之后,时斐便再也没有主动跟言暮见过面。两个人的轨道也渐行渐远。
那封承载着他所有年少纯粹感情的信,在他看来也成了极想销毁的黑历史,最终掉进回忆洪流,化为乌有。
他不想重新开始,依旧是相同结局。
“好,你们先回教室吧。”时斐回头对他们两个人说。
“拜拜,走啦。”洛知莺朝时斐作了个“加油”的手势,再一手勾着尹安之,用力把他拽走。
时斐追了几步,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
“言暮。”
言暮回头,静静地望着他。
两人在夜色深处静默对峙,风卷起二人的衣角。
路灯下,时斐能望到他上挑的眼尾,眼皮薄又浅白,像极了月光下白蝴蝶的浅薄翅膀。
“嗯?”言暮回过头来。
时斐微笑道:“今天,谢谢你了。”
言暮没有表情的面部,终于泛起一丝涟漪:“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解围。”
明明他是已经写了好几本百万长篇小说的写手,明明他在对其他任何人的时候能接的话都可以随手捻来,明明他不算。是不善言辞的人。
但面对言暮,他如鲠在喉,所有的词语都苍白无力,成了一无是处的印刷字体。
“不客气。”
言暮顿了顿,又嘶哑道:“上午的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你跑得太累了。你不要误会。”
时斐手放在背后,大拇指用力地掐进自己的手心,被掐出一道红痕。他清了清嗓子,沉沉回道:“我没有误会。”
“但你上午在食堂摸了我的头,我没记错的话,这就不能说误会了吧,”时斐松开手,走到言暮的面前,朝他展颜一笑,“朋友,几个意思啊?”
言暮纯白纤细的脖颈,仿若一副大师的艺术品,时斐看到那上面喉结微动,似乎凝结着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言暮缓缓背过身去,留给他一个模糊的背影轮廓。
他语调清朗,薄凉的唇角勾出一个有些许调皮的弧度:
“你猜?”
·
军训第二天,时斐顶着一双堪比大熊猫的眼睛,行尸走肉地站到队伍中。跑步到一半的时候跟教官请了假,被尹安之问了八百遍怎么了。
时斐也无能为力,毕竟他昨晚失眠了一整夜。
果不其然,整个人打着哈欠,结果成为教官重点关注对象,站军姿时因为没有踮起脚尖而被教官拎小鸡似的拎到了花坛的台阶上。
站着站着军姿,他又眯住了眼睛。
“时斐!”
他猛然睁开眼,赵教官的脸映入眼帘。
他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整个人栽倒在花坛里。动静太大同学们全都不由自主地往后看去,队伍里隐隐传出憋笑的声音。
时斐只感觉手肘处传来一阵剧痛,猜着应当是磨破了皮。但他不敢挽起袖子看。不过赵教官也没有为难他,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点了点头。
痛苦的一上午过去,外面的温度也逐渐攀升,军训结束后,时斐坐公交回家后,苍白的脸色令郑雅芝整个人都慌了神。
郑雅芝急忙摸了摸时斐的额头,一股烫意从手心传至大脑,她立刻翻箱倒柜找到了一支体温计,量完后她脸色瞬变,拿着包,拖着时斐就要走。
时斐有气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喉咙发出来只剩软弱的气息声:“妈……去哪啊……”
“你个臭小子!发烧烧到39度都不知道吗?还去哪!当然是医院了!”郑雅芝的声音中满是焦急。
时斐喃喃道:“妈,我们家里不是有退烧药吗?干吗非得去医院……”
“你说呢?!”
郑雅芝又急忙去卧室里拿出几张病历单,硬要往包里塞。
“走!”
“妈,我下午还要军……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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