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带着一身酒气回府,林芝和容溦兮两人忙里忙外的换水、递帕子、倒茶。
自从和林芝成了亲,容祁节制克制,在酒桌上很少留恋过,几乎很少展露这样的窘态,林芝看在眼里,气在心里,赌气说道,“下次他再喝成这样就把他关在府门外,让他被百姓耻笑。”
“夫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容溦兮重新沾湿了一块抹布轻轻的递到林芝手里,又笑道,“只怕到时候侯爷若是病了,夫人又要比谁都心疼。”
林芝咬了咬嘴唇,没好气的用抹布擦着容祁红扑扑的脸蛋,一张秀气的鹅蛋脸鼓成包子模样,顿顿说道,“你看我下次舍不舍得,若再有下次,我定要让他吃个闭门羹。”
往复许久,屋里鼾声阵阵,如闻天雷,林芝看着站在门口的容溦兮,这才想起来说道,“瞧咱们主仆为他忙活的,我都忘了你今日有约的事情。”
容溦兮怔过神来,摇头说道,“没关系的夫人,等您睡下了,奴婢再走。”
林芝嫌弃的指了指睡得四仰八叉的容祁,挤眉弄眼的说道,“形如螃蟹,声如牛,我如何现在就睡下,你快去吧,不必管我了。”
容溦兮偷笑了一声,轻轻合上门以后在门口又等了片刻,见屋内恍有熄灯之态,这才信步离去。
几人约出来的时候还早,若只是湄兮和溦兮二人把酒彻夜言欢也不过分,只是湄兮要走,过几日又要去沙场排兵布列,没得相聚,她这才求着苏明壬折了个幌子将谭月清也请到了宫里。
三姐妹相聚不易,自当倍加珍惜良辰美景。
只是谈笑之间,时光易逝。
米粮一事刚落听,太师那边也给陛下交了差,正是渡过一劫、喜上眉梢的时候。
家里头和睦了几日,谭月清没了宫墙束缚,亦没有家族整日的催促,难得又变回了小女儿的娇态,与二人对饮了数杯。
“你这次一去,又不知何时再回来。”
容溦兮听着谭月清对湄兮这样说,心里也是一沉,战场上刀剑无眼,出兵一次耗费的不仅仅是钱和粮,还有个个浴血奋战、无法归家的将士,有些户籍刚刚牵落于此,还未装册,更不要谈往后什么出人头地、青史留名。
她偏头看湄兮神色青白,一瞬而过,轻笑说问,“这次要去多久啊?”
湄兮用杯子撞了一下谭月清的酒杯,声音清脆悦耳,亦如她的声音一样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要想那些,我总是会好好回来的。”
谭月清懵懂的点点头,说道,“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二殿下可是陛下的亲生儿子呀,怎么这打仗的事老是落在他头上,难道传言是真的?殿下当真是为了。。。女人?”
谭月清问的声音越来越小,想起她爷爷在朝堂上激烈陈词,换来辅佐多年的圣上的一记白眼,心中不免一紧。
当日朝中谭太师最为一腔风骨,檄文上他借古讽今,引夏商周三代,一个妹喜,一个妲己,一个褒姒,一个人葬送了一个朝代,不禁疑窦道,百年基业尚且如此,大邺几十年刚要扎根便要风雨飘摇了吗。
可惜,圣上权倾于天下,智高于众臣,尤善于拒谏,思想作为并非臣子可以窥测,典型的自己想一出便是一出。
谁人也耐他不能。
虽说谭太师这话容溦兮也未敢认同,甚至更赞同圣上所说的胜败君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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