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红也就是红袍,因为有一段时间没见父皇母后,来之前设想的场景是他们甫一见面便把自己拥进怀里。
——颤颤糯糯地叫着心肝儿。
没曾想,天底下父母通病,对叛逆的儿女磨碎了牙操碎了心,也实打实掏出心窝子宠着。
——但也免不了爱在外人面前端着。
父皇母后没有按照他的剧本上演经典一幕——和和美美的天伦之乐。反而对着第一次来天心的师尊半是热情半是诘问。
一口一个“逆子”难不成说的是举世无双的聪明伶俐、威武霸气的自己?
好像也不能用排除法,父皇母后是只有自己一个孩子啊。
切!!!
金枝玉叶明显感觉到一丝不爽,不由得嘶了一声,俊脸一暼,也迅速思考想着怎么样去转移父皇母后对师尊过度的关注。
最后用自己觉察不到的语气撒起了娇:“父皇母后,我跟师尊没吃饭都饿了,处理妖异之前,我信里写的等我回来了想吃的招积鲍鱼盏、翡翠芹香虾饺、蟹粉狮子头、珍珠圆子……你们都替我备着了吗?”
好家伙!!!
敢情你当初洋洋洒洒挥笔而就那么大一篇,信里没有提及拜师具体去处,重点是放在写了一道菜谱?
谢君山忍不住低声道:“那你怎么没写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小红扬起祸国倾世的脸,翠羽轻蹙,好学地问道:“师尊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我还是打头一回听到。我们天心没有这些菜,这些名儿感觉不够精致入口呀。但如果是师尊喜欢的,我们可以交代膳房试着做做。”
谢君山:“……”
——没什么,谢谢你有心孝敬。就当我从来没提这段贯口行不行。
神仙本不需要同凡人一样进食。
但谢君山却保留了一日三餐的下界习惯,只平日吃穿简素,一个热腾腾的土豆泥包或者一个肉包子就可以对付一顿。
红袍虽然师从自己,但毕竟还没脱离凡人的形体。尽管正事要紧,谢君山这遭也不忍拂了红袍的意,一同去赴天心的宴席。
天心宴席倒是比谢君山想象中还要仪式感十足。流觞曲水、飞花令、投壶射覆……
——天心信奉文神,文神那套风流雅致做派也事事落到了实处。
瞅着一旁的红袍,在一堆玉盘珍馐里桃花眼扑闪扑闪。
他先前提及的珍珠圆子、蟹粉狮子头、翡翠芹香虾饺、招积鲍鱼盏一一摆放到了他面前——看来天心帝后属实极为疼爱自己这个孩子。
红袍跟着自己学武,这段日子倒是吃苦了。谢君山以前没怎么留心,现在认真一打量,红袍比自己见第一面时清减了不少。
红袍自是没有留意到身边的人内心五味杂陈。拿了一个空着的玉碗,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喜欢的菜都夹了些到碗里。
——碗里黄澄澄、红彤彤、绿油油、金灿灿,看起来极为可口下饭。
转身双手递给谢君山,眼睛亮晶晶。
“师尊你尝尝看,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菜,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看看有没有你说的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好吃。”
——如果你学武学剑法心诀有这样点一下就记住的悟性该有多好。
谢君山双手接过,低头看着黄澄澄、红彤彤、绿油油、金灿灿。
这些菜肴无不精致,没有包子那样热腾腾的烟火气,但谢君山此刻感觉眼睛进了烟。
酸酸痒痒的,有些润意。
——有徒弟真好。
谢君山平日食量并不大,进食习惯也并不好。别人推杯换盏喝酒,她不擅喝酒。
——世人多泛酒,谁解助茶香。
谢君山只能一会儿吃饭一会儿喝茶回敬。一半茶水一半食物,很快她就飫干餍肥。转身一看,红袍那边也酒酣饭饱,俊脸飞红。
宴席撤下,大家自是盛食厉兵,天心帝后奔着主题拉师徒二人去偏殿议天心红袍树妖异一事。
“仙尊可知,天心红袍妖异一事颇为棘手。”帝后眉头不展,样子颇为伤神。
下来前,谢君山做好了足足的思想准备。
她做武神时也遇到过不少零散的精怪,在以往的经验里,这些精怪多少都会伤人害人。
谢君山原来设想的棘手之处——天心举国都是红袍树,想来精怪不同于以前的零散不成规模,势力范围更大,影响更深。
是以谢君山不敢怠慢,更是带来飞升后甚少打开过剑鞘的沁水——绞杀任何精怪都不在话下。
听帝后一番陈述,天心今年红袍树长势实在过陡,此事非常蹊跷。红袍树本为植株灌木型,树冠半披张,一般长到两米左右。
但今年红袍树似乎毫无预兆一夜之间均长到十米开外。
主干如此,红袍树的根也疯狂遒劲生长,不断蔓延扩张,撬松了土壤,连累了好几家民房跟寺庙倒塌——所幸并无人员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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