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被点名,秦珘猛地抬头,听皇帝道:“朕将严卿交给秦珘管束,这样可行?”
不行!
秦珘心里大喊,但她被这个消息震得一时呆滞,待回过神来要拒绝时已被抢了话。
“正好严卿年少老成,秦珘性格跳脱,取长补短,严卿必能改良出更绝妙的丹方。”
秦珘彻底傻了眼,这都病急乱投医投到她身上了?
她一下子想到了严杭身上,说好了互不招惹的!他等着!
秦珘费劲地按捺着揍严杭一顿的冲动,深吸了口气道:“我对炼丹一窍不通,家父也不同意我和严大人有牵扯,请皇上收回成命。”
“无妨,让严卿教你,至于秦卿,事关家国社稷,朕想秦卿知道轻重。”
“我……”
皇帝不耐烦地挥手打断秦珘,几句话的功夫,他声音更疲弱了:“朕意已决,不容放肆!”
说罢,皇帝浑浊的眼看向江容,语气中不难听出威胁:“江世子和严卿换个位置吧。”
江容抿紧了唇,宁和的眼眸静静地迎上皇帝的视线,他被桌子遮住的右手牢牢地攥着秦珘,无声地安抚着她。
“草民遵旨。”
江容微垂着头,比起不作声的严杭和抗拒的秦珘,身后没有任何倚靠的他,的确最好拿捏。
江容抬起头给了秦珘一个浅浅的笑,用口型道:“听话。”
秦珘忽然感到难过,她第一次察觉少年人和大人之间没有那么泾渭分明。
只要他们想,就能越界。
她咬唇看着江容到第一排,而本该让位的严杭只是站了起来,直视正前方的皇帝:“臣……”
“严卿因为此事已顶撞朕三次,还想有第四次?是昨日的教训还不够?朕话放在这,若严卿再拿不出新的丹方,别怪朕无情!”
“臣……遵旨。”
严杭面不改色,转身走向秦珘,因为皇帝的话,秦珘难免多看了他两眼,他们居然不是一伙的?
想到皇帝荒唐成这样和严杭脱不了干系,秦珘还是火大,她冷哼着将头瞥向窗外,一眼都不愿意看严杭。
待会她就逃课回去告状!
欺负阿容算什么本事,冲她一个人来呀!
秦珘心里有气,连送皇帝离开都是敷衍过去的,她从窗里看到皇帝被禄山扶着,身躯佝偻,宽大的龙袍在风中若罩在旗杆上的包袱。
活该!
这皇帝怕不是被毒药毒傻了,换成是她,绝不会让人看到这副丑态。
她会像话本里的昏君那样,坐着最奢靡的龙辇,周围美人环绕,曼歌妙舞不停。
是北瑞的风水不对?怎的生出的奸人都畸形怪状的。
秦珘想着想着就偏了,也忘了对严杭的火气,转过头瞥了他一眼,还没怎么样呢,一张纸条就推到了她桌子上。
纸上的字甚为潦草,秦珘多看了两眼才勉强认出那是四个字——
互不招惹。
秦珘:“?”
她当然记得!
而且谁要招惹他了?
不对!这话怎么能轮得到严杭来说!
秦珘瞬间炸了毛,凤眼圆滚滚地瞪向严杭,大声道:“你等着!”
她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一撑桌子,熟练地从窗户翻了出去,粉白的身影和丛中鹿一般,几个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不把他弄走她就跟他姓!
严杭始终沉静,唯有眼底深处藏了点儿无奈,这样的没心没肺,秦家……真舍得。
他忽地想,若她是柔柔弱弱的性子就好了,哭几声就能把人的心哭软了。
可惜她不是,连装哭都不会。
严杭垂眸看着桌上的纸条,久到快要不认识那四个字了,他想——
今天已经招惹过了。
这样想着,纸条已成了皱巴巴的一团,不知道滚去了哪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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