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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将军一愣,猛地回头,看向轮椅上的人。

难道……

“薛檀”的脸色透着大病初愈的惨白,声音沙哑,右手食指敲着轮椅扶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崔大将军很熟悉这个动作和表情。薛檀手指一屈,就有人要倒霉了。

“只有齐王三个,未免太少了,不如就在所有进京的藩王里选一个。我已向各藩王派了消息,让他们或是世子务必进京赴丧,顺便从中择选储君。”

“薛檀”望着外面的天色,淡然一笑。

“都这个时辰了,离京城最近的宣王和昭王,应该已经进京了。”

***

“先生高见。若是没有先生,此回我还不知该怎么办。”

薛府的梅溪斋里遍栽红梅,梅瓣飘落在亭中石桌的棋盘上,与沈江流青白的手指相衬,教薛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沈江流闻言莞尔:“不敢当。承蒙二小姐信任。只是在下得提醒二小姐,崔大将军吃了个闷亏,不会善罢甘休。虽然宣王世子和昭王已经进京,但要当心他狗急跳墙,截杀了其他藩王。”

两人昨晚商量,崔大将军要扶持新帝,势必要先斩后奏,扶持他能操控的藩王上位。他们索性将计就计,一夜之间,就将离得最近的宣王世子和昭王逮进了京,把水搅浑。

至于最后水能有多浑,就看有多少藩王能进京了。

崔大将军走的时候,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薛棠回府刚看望了哥哥,就来跟沈江流说这个好消息。

薛棠点头,微笑道:“也要多谢沈先生信我。说实话,昨日我很担心先生不会同意,更怕先生以为我疯了。”

以女子之身化装进入朝堂,与崔大将军对峙,还要插手储君之事,简直是惊世骇俗。

薛棠无意识地轻抚脸颊。

她脸上还有些疼。玉桂怕易容的药粉留在她脸上,伤了肌肤,帮她搓洗时用了很大劲。

而且她和薛檀虽然神似,说话声音也像,用药粉之类的足以改扮,但身高没法糊弄。两人一商量,决定用轮椅。这样能让崔大将军以为只毒伤了薛檀的腿,也能让其他官员主动和薛檀保持距离,以免发现端倪。

总之,她很受苦。

沈江流拈起一颗棋子,过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在下一开始的确是这么以为的。”

他的语气里带了些试探。

薛棠不仅没生气,反而看向他身后的悠悠飘落的梅花,“那先生为什么改主意了?”

沈江流沉默片刻,才轻声说:“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在下和二小姐有些相似,都不是轻易服输的人。”

薛棠笑了笑,“先生这话就不对了。我们还没输,谈不上服输。而且——我一定会赢。”

沈江流一怔。

玉桂在月门边露了个头,手里端着一碗药。薛棠记起自己还要吃药,便站起身。

“我就不打扰先生清净了。先生若要找我,还是来檀香院,我平时就在书房里待着。”

她还没走两步,忽听见沈江流问道:“你为何不问我那些往事?还有,这双眼睛?”

薛棠一怔,“先生是想问,我明知道你勉强能看见,为何要蒙上青布,做出看不见的模样?”

没等沈江流继续问,薛棠微微摇头:“既然是先生的事,先生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开口。哥哥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哥哥信任先生,我当然不会怀疑。

“至于眼睛……先生洞悉朝政玄机,蒙不蒙眼,又有什么关系呢?世上之人不怕眼盲,只怕心盲。”

最后两句似乎带着悠悠长叹,待沈江流回神时,薛棠早已走了。

出了梅溪斋,薛棠下意识往棠梨院走,看见玉桂嗔怪的神色才想起来要去檀香院。刚一坐进书房里,便学着哥哥的样子,一口气将药喝了个干净。

一碗药将她苦得眉头颦蹙,玉桂适时递上一颗梅子,“二小姐真是的,那样……的事都敢做,竟然还怕苦药。”

薛棠做出求饶的姿势,微微眨眼,勉强恢复了一些少女的天真娇憨,便问她:“太玄回来了?”

玉桂平时从不催她喝药,来得这么突然,肯定还有其他事要说。

玉桂点头,“收拾了四个暗桩,其余人暂时没问题。”

前世沈先生就一直在为薛家奔走,然而一开始就晚了一步,所以无力回天。她知道沈先生可信任,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清洗一番,怎么对得起崔大将军一片“苦心”?

“还有一件事。”

薛棠回神,看见玉桂微笑着递来一封信,竟然愣住了,忘了去接。

这信……

玉桂以为她不记得了,“是平南侯府的。这信是送给大公子的,邀大公子过府一叙,商量二小姐的婚事。”

薛棠沉默片刻,蓦地冷笑。

很好,她还没想起平南侯府,他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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